虽然房间很幽暗,但茵陈的眼睛很明亮。
前所未有的明亮。
不行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清白,她的这具身体是原主的,她要将干净完整清白的身体还给原主!
在极致的视觉诱惑下,茵陈闭起眼睛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少年见茵陈紧闭双眸,抗拒的意思溢于神情,伤心之余涌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气愤,他的唇在茵陈脸上辗转,反复撕咬舔舐她的脸颊。
就……不像
是在调情,像是大型猛兽在提前尝验自己的食物。
茵陈现在的处境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整张脸都被亲了个遍,哪还有半点清白可言。
总不能换脸吧?
毁灭吧!茵陈累了。
她已经预料到她损失惨重的工资了,真情实感地皱起眉,带上独属于苦命打工仔的痛苦面具。
“我吻你,就让你这么痛苦吗?”
“你现在看都不想看到我,是吗?”
“你心里念着谁?是崇铭?还是许央?”
“只想利用我,却不想对我负责,还说出不能生崽的假话!”
“你知道吗,你体内的神力太磅礴,我怕你的凡人之躯承受不住,所以在你踏入魔界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让药魔君时时注意你的身体。”
他低低地笑出声,“……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又怎么会在我面前,面不改色地骗我呢?”
湿润的水珠砸在茵陈的脖颈,一滴、两滴、三滴……
半晌,茵陈的身上一轻,她试探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少年躺在她身侧,一张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这副可怜的娇弱模样,哪个姐姐看到都会怜惜。
茵陈也不例外。
但也仅有怜惜。
任务和爱情再次摆在茵陈面前,这次她选择任务。
她眼神微动,最终还是狠下心:“你现在松开我,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少年很想生米煮成熟饭,但他不敢,他怕一旦越线,便彻底无法挽
回。他不敢抬头,只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很狼狈不堪,他的卑劣在茵陈面前无从遁形。
“你走吧……”
他声音低哑。
茵陈拖着无力的身躯,一脚重一脚轻地离开了。
她打开门,阳光很刺眼,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入光里。
经此一事,少年彻底消失在茵陈面前。
茵陈也不再偷懒,她去人界的临安城看了眼,已经恢复了曾经的热闹繁华,被她扣押在刑宫的那些灵魂,除了明月朗还被他的家人牵挂着,其他人都无人问津了。
她从小巷里的墙上撕下一张寻人启事,带到刑宫,她把薄薄的一张纸扔到明月朗面前,“你的父母很爱你,可惜……你回不去了。”
明月朗被缚魂钉钉在墙上,他狰狞着向茵陈表达他的愤怒,这样徒劳的挣扎,非但不能挣脱缚魂钉的束缚,反而令他自己的灵魂备受折磨。
他开不了口。
茵陈替他说道:“你很生气,因为你觉得你与你的父母分离是因为我,你觉得我很恶毒,对吧?”
她的口吻太冷静了,明月朗挑起眉,明晃晃的眼神像是在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茵陈呵笑一声:“那你要不要想一想,你从前都对我做了些什么?我母亲收你做关门弟子,你明明觉察出方嘉曲的真实身份,却仍是自以为良善地‘救赎她’。她妄想取代我,你对她的良善,于我而言,便是恶。”
“我若弱小,只能逆来顺受。”
“而如今
,弱势在你,成王败寇,你说你现在,是不是活该啊?”
“可怜啊,我听说你父母现在很重视你,将你当成下一任明家家主在培养,四处寻你呢。你说,他们久寻不得,会不会重新培养你兄长啊?”
明月朗的剧烈挣扎让缚魂钉都松动了,可刑宫的牢狱不是能轻易逃脱的,他刚挣脱缚魂钉向茵陈冲去,便被无形的攻击重伤了。
茵陈只是站着,她垂下眼,目光轻蔑,“你,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