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将晚未晚,天空是纯净的蓝釉色,他们将外室的屏风撤下,坐于桌前便能看见屋外明澈的夜空,垂挂于房檐下的悠悠晃动的灯笼。
“来啰。”
陆子维将那锅来之不易的药膳鸡汤捧上桌,再让兵卒另备了些爽口小菜,几壶温过的清酒。
他给他们添了酒,笑道:“杜娘子,世子在这儿可有叨扰?”
杜初月喝着汤,如实点头。
“无妨,世子待不了多少天。”
元昇想将他们从桌上扫走,夹了个鸡腿放到陆子维碗里,示意他少说话。
但陆子维恍若未觉,“久些时候未来,这放鹤轩竟出了点宜室宜家的味道。”
元昇面色转寒,“你胡言乱语什么?”
他言语间暗含警告,杜初月背脊发僵,想来正是,无论怎样粉饰,这放鹤轩都是她的关押之地。
她垂目喝汤,用碗遮住目中寒意。
“是某说错话了。”陆子维虚扇自己的嘴,“世子在这里自然是单纯养伤,世子的家那可在雍王府。”
元昇放下碗,瓷碗在桌上磕出声脆响,“说吧,你今夜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见状不对,陆子维这才陪着小心道:“其实某来是想告诉世子,苏府明日将会举办寿宴。”
元昇沉吟,父王的祭礼在前,苏沐云却要办寿宴,这定是以李濂的妻小为饵,想引他现身。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交谈之声,而其中一道竟像是元子佑。
桌上三人面面相觑,杜初月思量些许,说道:“小女去打发他走。”
她走到院中,接近院门时,听见元子佑正在与驻扎此地的兵卒交涉。
“三郎君,世子吩咐过,杜娘子正于此地安心养病,闲杂人等一律不予相见。”
“你这竖子好大的胆,这岚庐是雍王府别业,倒是不知某几时成了闲杂人等?”
听到这里,杜初月打开院门,院外元子佑依旧与她初见时那般,青袍澜衫,文质彬彬。
杜初月与他见礼,“三郎君。”
“杜娘子。”
元子佑不着痕迹地望了眼她身后的放鹤轩,此时屋中灯盏已然熄灭,黑压压的瞧不真切。
杜初月只当未觉,“不知三郎君前来所为何事?”
元子佑笑笑,“某看杜娘子移居岚庐养病已有些时日,特来瞧瞧你有无大碍。”
“小女并无大碍,不过是图这放鹤轩清静。”
“既如此,你我二人不如移步到院内说话?”
这元子佑果真是疑心到了放鹤轩,想来探查元昇是否在此处。
杜初月想想道:“小女已经歇下了,恐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