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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元昇不管他,说道:“你与李濂一样,是和顺年间的同科进士,且皆因门第不高被京师的高门子弟排挤,仕途受阻,后来是苏沐云写信将你二人引荐给父王,纳入雍州幕府。从前你不喜纸上谈兵,特请下放至州县,做县尉期间为百姓大修水利减免赋税,是人人称道的父母官。”

姚齐的眼中出现了丝对往事的追寻,背脊渐渐变得僵硬,不知是否生了羞愧。

“可如今,你却甘愿沦为苏沐云的走狗,仅因当年的那点小恩小惠。”

元昇语气沉缓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敲打在姚齐心坎。

许是因元昇那句‘打开窗说亮话’,又许是想为自己做点反驳,姚齐终是哀叹摇头,“知遇之恩,世子又怎会懂得?”

“你这样的文人最为迂腐,守着点持守伦理,替人干的却尽是上不来台面的腌臜事。”

“就算没有当年的恩情,良禽择木而栖,元府三子中间或只有元子佑才能让姚某这样的文官感到庇护尊重。”

姚齐瞥眼元昇,“再说,世子从前可半点不像良木。”

“庇护尊重?”

元昇轻声嗤笑。

“姚齐,李濂死了。”

昨夜元昇从李夫人口中得知,在风雨桥坍塌当晚,苏沐云到访了李府,他与李濂在书房爆发了剧烈的争吵,而在他离开之后,李濂待在书房久久未出,李夫人母子心有疑虑敲门询问,谁知推开门发现李濂已含毒身亡。

母子俩原欲立刻报官,却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挟持至了城东的那座宅院,后来在关押期间她听见了门外元子佑师徒的对话,方知关押他们的人正是苏沐云。

除了此事的经过以外,李夫人昨夜还交给了元昇几封书信,说这些书信是风雨桥案发生之前,李濂交予她保管的。

那时李濂含糊不清,只说若是今后遇见不可知的变故,须将这些书信交予雍州世子,或许在世子那里可保他们母子性命无忧。

这些书信并无神秘之处,不过是姚齐与李濂的往来书信,但通过它们,元昇才知他二人的同僚之谊有多么深厚。

李濂深知姚齐已落入元昇手中,也知道木材贪墨之事一旦败露,他以及他的家人定会命在旦夕,他想用他的死告诉姚齐,他们蝇营狗茍已久,死亡是末路亦是归途,濒死之人恩怨相抵,不必再为谁守节。

听见李濂的死信,姚齐面容麻木,瞳孔失神,下意识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各自通过盐铁和木材替苏沐云敛财,相信他无比清楚李濂是为何而死,根本无需元昇去赘述。

因为知遇之恩,他们成了苏沐云的门生,因为脏滥败露,他们都是苏沐云的弃子。

庇护尊重,何曾有之?

见姚齐如遭雷劈的样子,元昇打算给他些独自反应的时间,便挪步朝石室外走去。

孰料刚到门口,身后传来了姚齐嘶哑的声音。

“世子手上不是还有走私盐商们的私账,将它们与工部的账目两相比较,方可知道答案。”

元昇脑中灵光一闪,恍惚间想起来走私盐商的账目上也曾出现过大量的木材采买,原来不止是工部的公款,盐商们也在通过木商供养私款吗?

他回头,望着那个已经失去魂魄之人,低声道:“多谢。”

姚齐苦笑一声,接着仰头大笑,仿佛用尽了生命的余力。

还未离开惜花楼底的隐秘地牢,看守之人来报,“姚齐已咬舌自尽。”

元昇脚步微顿,沉声道:“知道了。”

他步履未停,待到重新见到那青天白日时,眼睛被刺激得一时片刻睁不开。

凉风拂面,楼前的香樟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石室里那股阴郁的气息沉压在胸襟中,沉甸甸的,连清风也不能使之消散。

比对账目查抄木商的事可以交给陆子维。

现在,他想去办点别的事。

元昇睁开眼,挑了名机灵的护从嘱咐几句,让他即刻去找东临先生,接着又问随行的护从,“昨夜监守杜初月的人在哪?”

护从吱唔道:“在栖月街那头等着世子。”

元昇怒道:“跟丢人不去找,在这等着孤发落?都随孤去苏府要人!”

护从原想解释,瞧见元昇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又闭上嘴,反正待世子见着他们就都明白了。

清晨的栖月街充斥着市井之气,早点铺子前烟雾缭绕,烧饼郎的叫卖声响朗豪迈,远处传来的捣衣声如丝雨般绵延不绝。

元昇目不斜视地前行至栖月街街底,待看见前方的场景,脚步有所放缓。

老榆树底下,杜初月规规矩矩地坐在铺了布毯的石墩子上。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银红衫裙配银狐裘,面上妆容未花,依旧光鲜灵媚,只往那一坐就惹来过路人的频繁侧目,可她却像浑然未觉,望着那些立在门前拉家常的老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昇走过去,就着她旁边的石墩子坐下,她没给个眼神,依旧在看拉家常的老人。

他不自觉地深吐出口气,不知怎的,胸口那股阴郁的,如同厚重灰暗的乱絮瞬间消散许多。

“你没走?”

他们所坐的石墩子旁是条小河,河边芦苇茂密丛生,风一吹,苇草接连倒伏,像是浅金色的泛着绸光的丝帛,河岸边有捣衣的妇人,有捣蛋的孩童,细密的泡沫飘浮在水面,晨曦在那折射成闪烁的光点。

听出元昇话语中的讶异,杜初月回头瞧了瞧他。

男人生得高挑欣长,即便是同座,杜初月也得微微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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