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简放下了勺子,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淡淡的说:“没线索就暂时不用查了,过段时间再看。”
逼得太紧,藏在暗处的人只会更加的警惕。只有不查了,才有可能会露出蛛丝马迹来来。
阿凯恭恭敬敬的应了声好。程容简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来,那晚的车祸,是很不对劲的。先是刹车失灵,然后又是那辆大货车。两者是相扣着的,是有人怕他运气好,死不掉。在车上动了手脚之后,又安排了大货车。
背后的人对这安排应该是很有信心的,笃定他应该是活不过那晚,所以并未再安排人。否则,那天晚上他八成就葬于车祸里了。
他的身边是有内鬼的,偏偏那天晚上开车的石头去救的时候已经没气息了。否则,线索也不会那么断了。
那天晚上混乱,他不知不觉的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否则,以他平常的谨慎,也不会有车祸的事儿发生。
只能说明,那人太有能耐。早已算好他和周来会起冲突。他的手指在桌上慢慢的敲了起来,这事儿不会是陆孜柇做的。交手那么多次,他多少是了解陆孜柇的。他藏得没那么深。
如果是他做的,他的背后,必定是有人的。会有谁,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程容简的眼中寒意一片,面上却是半点儿也未表露出来,慢慢的拿起了勺子,吃起了粥来。
程容简吃东西是优雅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吃完东西,阿凯就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二爷,要回去吗?”
他今天除了来医院复查之外,是没有别的安排的。
“去赌场看看。”程容简淡淡的说。
阿凯就应了句是,上了车,程容简就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一支烟抽去一半,他才漫不经心的问道:“码头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交接好了,以后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阿凯恭恭敬敬的回答。
程容简那双幽深的眸子看着手中的烟火,没有再说话。
刚才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的,忽然间天色就暗了下来。层层的乌云从天际压了下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大滴大滴的雨就打落在车上。雨如瓢泼一般的落了下来。
街道上行人匆匆,避雨不及的被淋成了落汤鸡,往着屋檐下躲。车窗上紧紧的闭着的,程容简看向了窗外,车子溅起老高的水花,没入滚滚的雨水之中。
江光光被困在了小院子里,她站在屋檐下,看着滚滚落下的水珠儿,有寒气袭来,她的手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她像是没感觉到冷似的,过了那么会儿,才进了屋子里。
从重新装修后,她是没怎么好好的看过这房子的。厨房和客厅的家具电器虽然已经换的差不多,但卧室里的东西却是没怎么动的。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走到床头。将放在木盒子里的手表拿了出来。表是很久了的,表链磨得异常的光滑,带着大大小小的刮痕。
她就那么拿在手中,久久的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体温与热气。她的眸子里由茫然渐渐的变得冷静下来。
雨势变小时已经是傍晚,大雨来势过猛,水排不出去,巷子里积起了水。有些地儿甚至已及膝深。就连街道上的车辆也是稀少的,好在街上的积水已有消防员在清理,并不深,仍是有公交车的。
饶是这样,江光光回到程容简的住处时全身仍是湿透的。阿姨吓了一大跳,给她找了浴巾,给她放了热水让她泡泡澡驱寒气,又去厨房匆匆忙的煮了姜汤。
江光光浑身都是冰凉的,整个人打着寒颤儿,全身泡进了热水中,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她是又冷又饿,小院那边是没有任何吃的东西的。她这一整天就只喝了很多水。
她很快就爬了起来,换上了干的衣服。阿姨端着姜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擦头发了,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她说道:“您怎么不多泡会儿,全身湿透回来的,多泡泡才能驱寒气。那么大的雨,您也不知道带把伞。”
她说着就将姜汤放在一旁,是用红糖熬的,冒着的热气里像是带了甜味儿的一般。
江光光对姜是无感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开口问道:“二爷回来了吗?”
阿姨点点头,说:“刚回来。”顿了顿,她接着又说:“有客人和二爷一起的。”
江光光就怔了一下,随即说:“那您去忙吧。我待会儿喝完自己会拿下来。”
阿姨就应了句好,大概是怕江光光不喝,叮嘱道:“驱寒的,小心会感冒。”
江光光就应了声好。等着阿姨走了,她看了那姜汤一会儿,才憋着气端起来停也不停的一口喝完。
她想不到和程容简一起回来的会是谁,她在这儿的身份是尴尬的,又呆了好会儿,这才拿了托盘端着姜汤碗下去。
还在楼梯口,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天过来的,阿凯口中的程容简的私生子二哥。
那人的阴冷让她想要避开,她的脚步顿时就顿了顿。正想倒回去,谁知道那人却已抬头往这边扫了过来。
他是西装革履的,但目光里是带着阴鸷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下来一般,江光光竭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那人倒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程容简则是像压根就没发觉她似的,连头也未抬一下。沙发上的两人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的,但话都并不多。
江光光的脚步是轻的,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去了厨房。厨房里阿姨的饭菜已经准备好,她不打算再出去,就在厨房里帮着忙。
她的胃里是空荡荡的,闻到食物的香味儿,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阿姨将外边儿的饭菜都摆好,这才说:“江小姐,我给您留了菜的,您就在这儿将就吃点儿。”
江光光实在是饿得不行,并没有推辞,应了句好。虽是很饿,但饿过了,她是吃得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