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给他倒了茶,他就说了声谢谢。江光光的身份摆在这儿,两人私底下吃饭是有些不太方便的。阿凯一时也找不到说的,倒是江光光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问道:“你有事就说吧。”
他来找她,原本就是有事。阿凯倒是没绕弯子,迟疑了一下,说:“你和二爷闹别扭,是因为石头的事儿是不是?”
江光光没回答说是还是不是,端着茶抿着,说:“你想多了,二爷是主我是仆,我闹什么别扭。”
这回答倒是让阿凯微微的愣了一下,他当然只会当这话是江光光的气话。挤出了一个笑来,想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找不到可说的,只得将话题带回了石头的身上,说:“你误会二爷了,石头,确实是在车里的时候就不行的。没人对他动手。二爷对下边儿的人,一向都是宽容的。”
后边儿的这句话说得是没什么底气的,程容简要是宽容,估计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大抵是怕江光光不相信,立即又说:“真没人对石头动手,不信你可以去问南哥和北哥。你冤枉二爷了。”顿了顿,他接着又说:“你想想,他是内鬼,身后肯定是有人的。没问出后边儿的人来,二爷也不可能对他动手。他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江光光没说话儿,沉默了一下,说:“他真的是……内鬼?”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憨实的面容来,内鬼两个字她有些说不出来。
阿凯点了点头,简单的应了句是。他既然说是了,那手头肯定是有证据的,江光光的心里百味杂陈。恍恍惚惚的那么坐了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那我呢?什么时候没有嫌疑的?”
阿凯是没想到她会问这话的,微微的愣了愣,随即说:“没人怀疑您。”
江光光看了看杯子里已经沉下去的茶叶,淡淡的笑了笑,说:“我的嫌疑不应该是最大的么?半夜我到二爷的书房里去过,我和周警官认识,并且关系匪浅。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怀疑我么?”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一双清亮的眼眸看着阿凯。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儿表情。
阿凯是惊讶的,自言自语的说:“您怎么会那么想?您要是想对二爷动手,有的是机会。”他说着也看向了江光光,认认真真的说:“江小姐,没人怀疑过你。如果真的怀疑了你,以二爷的性格,不可能再留你在身边。二爷对你的好,你不用……怀疑。”
江光光也不知道相信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淡淡的笑了笑,说:“你今天过来,他知道吗?”
阿凯就苦笑了一声,说:“江小姐你想到哪儿去了?你觉得二爷会让我们插手他的私事儿吗?我来他当然是不知道的。”微微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二爷的性格,轻易是不会解释什么的。我是想了很久,才来找你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服务生端了菜上来,于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光光以往都是很能吃的,今天却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她原本是要自己回去的,阿凯却执意要送她,她只得由着她。
回到院子里,她也没洗漱,合衣就倒在了床上。脑子里乱得是有些厉害的,阿凯说,没有人怀疑过她,真的没人怀疑过她么?她才是,最该怀疑的那个才是。
许久之后,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脑海里一片茫然,她在纠结什么?她确实是该怀疑的,程容简怀疑她,不是再正常不过么?他没错。
她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她以为……她能控制着的,却在冥冥之中,早已不知不觉的改变。
江光光的脑子里清醒得很的,躺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就想起了崔遇来。她是想打个电话问问的,最终还是没有动。
大概是没事,第二天江光光去赌场,程容简依旧在里边儿。不过并没有人在他的身边,他独自在角落里翻着牌,眉头偶尔微微的皱着。
他大概是没发觉江光光的,头也未回。江光光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走了过去。然后叫了一声二爷。
程容简的面容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淡淡的嗯了一声。见江光光一直站着,这才侧头看向了她,将牌丢在了一旁,问道:“什么事?”
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儿,完全就是一副陌生的样儿。
江光光没说话儿,过了会儿,才开口说:“对不起。”
程容简就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说:“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他是冷淡得很的,仿佛那天的事儿,就没发生过一样。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说:“我不该质疑您,更不该怀疑您。”完全的,绝对的服从,这才是好的下属。
程容简的唇凉薄的勾了勾,他自然是明白江光光话里的意思的,头也没抬的淡淡的说:“知道就好。”
只是那么一句,就再无话。他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拿起了牌,也不管江光光,继续玩了起来。
江光光就在他边儿上站着的,站了四五分钟,见他仍是当她不存在,这才开口说:“二爷今晚有空吗?”
程容简这次看也不看她了,想也没想的说:“没空。”甚至问也没问江光光什么事儿。
原本以为江光光会走的,但她却没走,过了会儿,慢慢的说,“再忙二爷也是要吃饭的,晚上我请二爷吃饭。您觉得哪儿方便,就在哪儿。”
程容简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抬头淡淡的扫她一眼,说:“要是哪儿都不方便,你打算怎么办?”
江光光是淡定得很的,说:“那我就跟着二爷走,二爷什么时候方便,我再请您吃饭。”
她说得是自然得很的,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厚脸皮。
程容简却没有丝毫的动容,眼皮也没抬一下就拿着牌继续玩,淡淡的说:“那你就跟着吧。”
他的语气里不带半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