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君尚且如此,赵国的未来又在何方?
千言万语、多种愁绪,到了嘴边,也不过是一声叹息。
“唉。”老将军无奈道:“寒心。”
赵维桢抿了抿嘴唇。
她没立场劝廉颇将军宽心,因而赵维桢只是举杯。
“不管如何,孟隗都未料到有与廉颇将军再见的一天。”赵维桢说:“这杯孟隗敬将军。”
廉颇也不再纠结。
老武人甩开万般思绪,爽快地重新举起酒器:“夫人赠酒,没有不喝的道理,请!”
说完他酒器一送、头一扬,一整杯蒸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腹,廉颇才觉得心中畅快。
他放下酒器,面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好酒!”
赵维桢得意一笑:“将军可想好日后安排了?”
廉颇闻言,不禁挑眉。
有些话,不用说清楚,彼此也都明白。
“孟隗这是打算为秦王作说客。”廉颇笃定道。
心思被直接戳破,赵维桢也不尴尬,反而落落大方道:“同样都是离开赵国,投秦与投魏有什么区别?”
廉颇冷笑几声:“老夫可是同秦国打了一辈子的仗。”
这般嘲讽,倒也不是冲着赵维桢而来。
赵维桢认真接话:“当下时局战乱,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那是常有的事。我在咸阳,每每听到武将
们提及将军,无一不是带着敬佩之心。更何况昔年秦王离赵,老将军还于我王有救命之恩,秦廷之上,不会有人置喙将军。”
这就是明晃晃地拉人了。
廉颇在沙场征战数十年有余,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为秦人拉拢的一天。
他倒是不生气,反倒是觉得有趣。
“孟隗如此出言。”廉颇将军忍俊不禁:“那秦王是不是该赠地与我,好报答当日恩情啊?”
老将军一言,纯属玩笑。
他没当真,赵维桢确实笑意猛然一收。
“若是将军愿意来秦,”她郑重道,“孟隗愿把夏阳城拱手让之。”
廉颇:“……”
赵维桢:“没开玩笑,将军。反正秦国的封地赠予外臣并不世袭,孟隗不缺钱,也不稀罕这点食邑。能用一城换一老将,是孟隗占了将军便宜才是。”
廉颇还能说什么?
他刚刚受到新王猜忌,阵前换将、平白受辱,像个破抹布一样遭赵偃嫌弃。
转而到了大梁,碰到赵维桢,她竟然开出如此条件。
相较之下,廉颇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是恨赵偃不成钢,又是感激于赵维桢珍重。大喜大悲之间,头发雪白的老人,竟是忍不住喉咙滚动,略有些哽咽。
“秦国之所以国力强盛。”廉颇连连摇头:“就是因为留下太多你这样的人了,孟隗。”
“将军说笑了。”
赵维桢噙着笑意说:“多少良臣猛将,只求施展抱负,不在乎资产、利益,孟隗又算什么
?将军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那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