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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那是精灵母树。”费尔难得正经了一会儿，他看着他们纷纷放下包裹，虔诚地跪在了树木面前，“可惜这么多年来已经缩水太多了，我记得很久以前它还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木。”

艾斯凝视着发着微光的精灵母树，缓缓道:“这气息似乎很熟悉”

“当年诸神陨落莱芙的尸体落到了这里。”它有些别扭地说出那个词，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知道的，诸神之中，只有自然与生命没有真正的陨落，她的身体坠落于此，化作这棵精灵母树，而灵魂穿透大地，去往暗面大陆夏洛利斯，神格异变，成为了夏洛利斯的主人，死神梅赛。”

而这么多年来，精灵母树一直向外散发着它庞大的生命力，让泽兰杜成为惊人的生命之地，再过不久，这棵树就会变成一棵小树苗，最后消失不见。

盖亚大陆上最后一位神明也将彻底退场。

艾斯站在后面，看着受到精灵母树润泽的生灵向它作最后的告别。

“如果它选择将这些生命力收敛起来，它至少还能活很久。”片刻后，他缓缓道。

“艾斯。”费尔突然轻笑出声，“所以这就是诸神之中只有我俩没有陨落的原因啊。”

艾斯双手交握:“我无法理解他们将所有神力灌注在这片大陆上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甚至付出生命。”

费尔将他耳畔的一缕发丝拨至身后:“但你还是一直呆在迦莱雪山，不是吗？”

艾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反正在哪里都是睡觉。”他顿了顿，“或许我有个新的想法，干脆不要救你了，这样一来，整个盖亚大陆就只有冰雪，没有烈焰，整个大陆都将是我的领地。”

这个大胆的想法着实吓了火貍一大跳，它双手扯着艾斯的衣领，吊在他身前，“你不能这么做，这个想法也不能有！不是我怕死这是为了整个大陆的延续，你也不希望盖亚他们辛苦创造的世界就这么毁掉吧！还有梅赛，要是她知道你将她的孩子们全都冻死了，她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总之这个想法很危险，丢掉丢掉。”

艾斯将火貍托住，摸了摸它的头，难得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开玩笑的。”

费尔:“”

火貍拨开他的手，跳到他肩上，双手环胸，表示自己生气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我开玩笑只是为了自己觉得有趣。”艾斯也表示他根本不在乎费尔的感受。

“你的性格太恶劣了，得改。”火貍严肃地看着他，“不过作为你的哥哥，没有教导好你我也有责任。”

艾斯挑眉:“我的哥哥”

“奇数月你是哥哥，偶数月我是哥哥。”火貍快速反应道，“现在是六月。”

艾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那边告别的人们已经做完他们复杂的仪式了，正整装待出发。

艾斯跟了上去，他路过精灵母树时停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般:“秋天快来了。”

这片森林不知道绵延了多远。他们似乎一直在这里面行走。

队伍也拖成一条，由最年老的人带路，才能走出这天然的迷宫。艾斯跟在最后，还有一点闲心拨开积雪，看看下面掩藏的植物。

“很平缓。”费尔完全放松地瘫在他肩上，“整座森林像是进入了冬眠。”

积雪下的植物还是青翠的颜色，这场大雪是突如其来的，它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入冬的准备。

未开放的花骨朵，未长成的嫩芽，未破土的种子。一切戛然而止，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彰示生命还在延续。

艾斯突然站住脚，他的目光穿过重重树枝，看向白茫茫的天空，下一刻，巨龙凌驾于森林之上。

“太慢了，还是用飞的吧。”巨龙低头，看向在它脚下迷你的旅人。它想了想，补充道:“我能感受到那个方向。”

艾斯本来想，他们一行十人，还有两个龙族，绰绰有余了。

没有想到格温和尤塔犹豫了许久，红着脸说:“我俩还没有成年，翅膀打不开。”

巨龙用它那银色的眼眸凝视了他们许久，还是降落下来，尾部低垂拖到地上，“我带你们吧。烦请您撑开一个风之屏障。”最后那句话它是对摩芠老头说的。

——

“哇——好高啊——”尤塔大声叫着，他看着脚下的森林，一切都仿佛变成了微小的模型。如果不是摩芠老头撑开的结界，他现在这么直直站着迟早得被狂风吹下去。

“我以后也能变成这么威猛的巨龙吗？”他转头问他的好友。

“你只是一只草龙，不是巨龙。”他的好友毫不犹豫地打击他。

巨龙的背脊冰冰凉凉的，拉娜把自己蓬松的大尾巴垫在了下面。摩芠看向她，指了指她的双耳和尾巴:“等会儿你得把这些收起来。我们得经过人类的村庄。”

拉娜朝他吐了吐舌头。

快要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巨龙降低了飞行高度，最后降落在一片开阔的原野。这里的积雪已经很薄了，已经掩不住草色了。不远处开始就会有人类的村镇，他得在人类看见他之前降落。

等到拉娜扶着摩芠老头下来的时候，格温和尤塔已经在原野上跑出去了老远。

摩芠让拉娜去追格温和尤塔，自己却面对着从巨龙幻化而来的银发男子，他那双已经不再清澈的眼睛卑微地低下，背脊弯曲。

“你只需要对你信奉的神明怀有谦微。”艾斯开口道。

“如果你现在还能继续追随她的话。”火貍从他的帽兜里探出脑袋，小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