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梅呵斥:“你姐姐无情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也这么没有感情?”
盼弟问:“他对我们有感情吗?陈桂香大打出手的时候,他跑得比鬼还快,他有感情?他活该!”
刘玉梅无语了,她擦一下眼泪,低着头不再说话。
刘小俊进来了,看着病房里一屋子人,他问:“我现在要回芭蕉村去,玉梅阿姨和招弟跟我一起回去吗?”
刘玉梅没有主意,转头看着衡巧。衡巧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把她们先带回去。”
她送刘玉梅和招弟到门口,一再叮嘱:“无论衡建国跟你们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理睬他,他如果敢威胁你们,你们也不要怕,法制社会,他不敢胡来。”
“他动手怎么办?”刘玉梅惴惴不安地问。
“告诉他,他如果也进去了,那他宝贝儿子真没人管了,”衡巧皱眉回头,“你硬气一点,掐他软肋,明白吗?”
“好。”刘玉梅点头。
衡巧严肃说:“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以后也不管你了,我带着招弟盼弟另立门户,你爱咋地咋地。”
刘玉梅白她一眼,拉着招弟的手走了。刘小俊和衡巧相视一眼,和她挥挥手。
“那个……她们若是有什么事,麻烦你照应一下。”
“没问题。”刘小俊点头答应。他摸摸头,看着衡巧说:“回去后我对你的态度会有变化,还可能背后说你不好听的话,你不要在意。”
衡巧点头:“我明白,谢谢你。”
刘小俊深深呼了一口气,低沉说:“但我会等你,三年五年都可以。”
不得不用才艺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盼弟也睡着了,衡巧刚想靠着墙眯一会,护士进来催费了。
她有点尴尬了,昨晚费用都是刘小俊帮忙垫付的,一时半会,她去哪借钱给盼弟交医疗费呢?
刘玉梅一直唠叨,要攒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该死的衡建国,只会哭着跪着让她们原谅,却没有一点实在的行动,先去把盼弟的医疗费交了。
她答应护士,马上去想办法,让她们先给盼弟继续用药。
县城举目无亲,她徘徊在医院外面的街头,一筹莫展。当街卖字?问题是自己不是名书法家,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连个印章都没有,有没有人买呀。
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去对面的文具店买了笔墨和宣纸,回到医院外面的街边,在人行道上铺开,当场表演泼墨挥毫,先写了几个苍虬有力的大楷,大楷的旁边,她写了几行行书,兰亭笔意,如行云流水,漂亮潇洒。
围观者一会便里三层外三层了,衡巧抱拳,像一个江湖卖艺之人,对大家稽首:“各位父老乡亲,我妹妹因为意外在医院手术住院,因为家境贫寒,无钱续费,献丑卖字,希望大家发个善心,行行好,给我妹妹凑个住院的费用。”
“小姑娘,字不错,有章吗?”
“是啊,你不钤印,就不是一副完整的作品,也没有收藏价值。”
“你这个要多少钱呢?”
衡巧现在连去刻个章子的钱都没有,一会也来不及刻印,她不好意思地说明情况,承诺谁买了作品,明天送过来,她再把章子给补上。
她心里也没想要开什么高价,只想多写一点,多卖几张,凑够盼弟的医疗费用就行。
看热闹的多,风雅的人也不少,一位从医院出来的老者拄着拐杖看了好一会,让身边陪同的人数了五百块钱,问她可会欧体。
衡巧原来练的就是欧体,她高兴地点头:“会!”
“你写一副沁园春,章子我去给你刻,明天我送过来,我送一套给你。”老爷爷和蔼地说。
“好咧!”衡巧乐坏了,她铺好纸,蹲在地上,屏气凝神,悬肘高执笔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地面不太光滑,又没有毛毡,她还得蹲着,书写的难度比平时在书桌写大多了。五百块钱,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大价钱了,这位老者气度不凡,看来是个不俗之人,几百块钱对于他来说,可能不算一回事。
她担心分神漏字,所以无论围观者多么喧嚣,她都如入无人之境,不被扰乱心神。
陆宇给盼弟垫付了医药费,去病房看她们,进来却只见盼弟一个人在睡觉,衡巧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从医院出来,看到人行道一堆人围在那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爱看热闹,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不经意瞟一眼,却见衡巧蹲在地上写字!
他赶忙挤了进去,惊讶地看着她。沁园春已经写到最后几个字,她一笔一划写完,思索片刻,在后面比划好位置,写上落款,严肃紧绷的小脸露出微笑。
报恩有一万种方式
“好!”阵阵掌声响起,站在最前排的老者慈祥微笑,赞许点头,让身边的人去认领作品。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是哪位老师的高徒?”
衡巧笑笑,哪位老师的高徒,这可怎么说呢,她在现代的时候,老师确实是名师,但总不能把他搬来九十年代。
“我叫衡巧妹,住在隔壁县城的芭蕉村,从小爱好练字,自学,有不足之处,还望您多多指正。”她谦逊地回答。
老者摇头:“不对,你这书法功底深厚,法度严谨,必定有名师指导,你是不是不方便说?”
衡巧嘿嘿笑笑,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嗯。”
老者身边陪同的人说:“你这个孩子,既然有名师指导,那费用肯定不菲,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穷苦,连妹妹的医疗费都付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