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宅院位置选得巧,左侧就是小巷,故而只有右侧一家邻居。今日风大,从墙那边不慎拂落到自己院中倒是说得通。
奈何墙头实在太高,越菱枝踮起脚尖也看不见隔壁,只能从屋里搬出个绣墩,小心翼翼扒上瓦檐,探头去看。
地上果然散落着各色衣衫,绳索在风中忽上忽下,越菱枝看时,最后一条腰带正翩然落地。
越菱枝手里还攥着那外衫,准备隔着墙头扔回去时,只听吱呀一声响。
“楼药,看到我的玉佩没有?”清朗声音传进她耳中,有人推门而入。
她慌忙跳下绣墩,把自己藏于墙后。
萧元野半路匆匆折返,步子又急又快。见院中无人,唯独衣裳落了满地,他叹口气,认命地蹲下身逐个捡起搭在臂弯。
“楼药个不靠谱的,洗着洗着怎么还少了一件?”
越菱枝听得心惊肉跳。男人的声音离她很近,称得上近在咫尺,仅相隔一堵高墙。
而她此刻贴在墙边,大气都不敢喘,手上拿着对面“少了一件”的衣裳。
这时候再从墙头扔过去自然不行,引发误会不说,更显得她莽撞失礼。
“三百两的外衫,说丢就丢,等楼药回来再跟他算账。”年轻男人还在自言自语。
越菱枝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竟听出几分熟悉感来。
很熟的声音,她一定在哪听过。然而越菱枝实在想不起,沉思片刻,还是先把外衫送过去比较重要。
这是贵重之物,丢了必定着急,她拿着也烫手。更何况那小厮无辜,万一被她连累就不好了。
越菱枝打定主意,抱着雪青外衫匆匆转出院子,片刻就到了邻居门前。
两扇大门漆得崭新,泛着不均匀的干湿交错的红。越菱枝无从下手,只能拉了两次铜环,余音还没落地,就听见极快的脚步声。
萧元野大步走到门口,伸手一推门——没推动。
他这才想起,自己从前住的府邸是府门朝外,而这座新宅是门朝内开,他还不太习惯。
拽着门闩将门扯开一半,萧元野懒得再动,斜着身子立在空隙里,懒散抬了眼皮:“楼药,不是我说你……”
声音戛然而止。
越菱枝其实生得很美。
她是眉眼如画的芙蓉貌,天生招人喜欢。眼尾微微上翘,与又细又弯的柳叶眉尤为契合,乍一看娇媚勾人,眼神却是一池干净澄澈的春水,温柔剔透,没有半点杂质。
姑娘明眸皓齿,笑起来两颊露出一对甜得晃人心神的梨涡。此时她为了表示友善,就那么轻轻对眼前男人弯起眼。
“公子。”她举起手中衣衫,“这是你的衣裳吗?”
萧元野不说话,抿唇愣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