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刚要合上,一个推着转运床的护士进来了。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就站在旁边的男人便伸出一条手臂,替她挡了一下。但离得近,一下子就穿过了她的胸前。
姜宁妤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反正她是一个激灵,往后挪了一步。
宽敞明亮的特护区,冷冷清清,护士在走廊上走动,轻声细语。临栩月在走廊尽头的单间前站定,听到里面的阵阵笑声,他没着急进去,伸出手,将她的胸前的长发挑到了后侧,轻轻地说,“其实不用你刻意说什么,他只想见见你。”
“……”姜宁妤却有些局促了,“你早说我就……”
“就什么?”
“就不穿成这样了。”她不自觉地把裙摆往下压。
临栩月却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臂,“很漂亮,谁看了都觉得招人喜欢。”
自动忽略了他此刻的安慰,她小声抱怨,“我管他们喜不喜欢呢,不喜欢正好,反正我就是帮你一个忙……”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她堪堪打住,“反正你下次早点说,我又不是不肯帮你,别临时打我个措手不及。”
“我的错。”看出了她的紧张,他从善如流地道了歉,才问,“那你准备好了吗?”
姜宁妤也没掩饰,当着他的面,抚着心口深深做了个呼吸,才点头,“好了。”
病房里好几个人。除了坐在病床上,看着身子骨还算硬朗的老人,旁边还有三个女眷,闲聊的闲聊,削水果的削水果,而其中,竟然有临栩月的妈妈……
又一个“惊喜”。
姜宁妤差点腿软,还好旁边的男人似乎早有准备,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腰。
“栩月来啦。”一个没见过的妇人笑盈盈地看了过来,目光落到姜宁妤身上时,惊讶地一挑眉,“这位是……?”
“栩月的同学。”临栩月的妈妈放下水果刀,眼神含笑,“那次来家里吊唁过妈。”
“阿姨好,阿姨们好。”姜宁妤表面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暗中却伸出靠后的那只手,在临栩月的背上轻掐了一下。
然后她就感觉到,临栩月的后背肌肉都紧起来了。
不过,虽然如此,他也没将异样表现出来,却是直接搂着她到病床前,蕴着三分坏地对她说,“叫爷爷。”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故意,姜宁妤很想瞪他一眼,但当着那么多长辈,她只能秋后算账,温声开了口,“爷爷好,我叫姜宁妤,是您外孙的……”女朋友三个字怎么都没好意思说出口,“同学。”
临栩月的爷爷看着很硬朗,早过古稀之年却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的风貌,那双眼睛尤其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似乎早就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一直深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和气地对姜宁妤说,“你好,我是这小家伙的爷爷,他应该提起过我吧?”
姜宁妤点头,“提过,他小时候是跟着您长大的。”
没想到,一听这话,爷爷呵呵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下雨还漏水
却把姜宁妤笑懵了。
难不成说错话了?
她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男人,不解询问的目光与他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神相撞。
然后就有人笑道,“你看看,我就说栩月能带女孩子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嘛!栩月这性格,不喜欢哪会聊自己的事?”
姜宁妤恍然,一笑而过。
临栩月的妈妈却说,“行了,别把姑娘吓跑了。来,宁妤,吃个苹果。”
姜宁妤道谢接过来,又递给了临栩月。
临栩月刚拉了两把椅子过来,伸手就去接,然后就随意地啃起苹果来。
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姜小姐,我是栩月的婶婶,上回太可惜了,没见到你。但我听小瑜了,今天一见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对了你父母是做什么……”
“姐!”临栩月的妈妈及时打断了她,露出了点儿头疼的表情,“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考虑好了,你别操心那么多了。”
“我能不操心嘛?”那妇人却瞠了她一眼,“你们做父母的,从小把栩月丢在爷爷奶奶那里不管,我比你还心疼他呢!现在到年纪了,好不容易带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回来,我还不能问几句了?”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当着两个小家伙的面吵。”爷爷语气严厉地警告她们,“不然都给我滚出去。”
一时间,那妇人就不说话了,但脸上还有些不满。
见临栩月一副司空见惯的淡然,姜宁妤忍不住开了口,“没事,就随便聊聊天嘛。我爸妈都是做音乐的,应该算半个艺术家。”
“你看看,聊聊天嘛,还是小姑娘懂事。”那妇人立马又活络了,“那你也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
“没,我比较叛逆,做的it。”
“哇,这跨度很大啊。”
姜宁妤笑了笑,“嗯,他们确实不太喜欢我的工作。”
“年轻人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爷爷温和地说道,“但也要注意身体。我们家这个小家伙,工作忙起来吃饭都能忘,你们在一起要互相照应,彼此照顾,这样我就能放心了。”
姜宁妤莫名的鼻子一酸,却还记得正事,“那爷爷应该去他家里住呀,每天都能督促他吃饭,多好?”
“唉。”爷爷却一挥手,“我一个老头子,既融入不了你们年轻人的圈子,也不习惯你们的生活,不如回老家,跟以前的战友钓钓鱼,下下棋什么的,还自在些呢。”
姜宁妤偏过头,看了临栩月一眼。他扔了果核便垂下了眉眼,似乎有些意料之中的烦闷,那一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