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玲将布料放在桌子上,没好气?道:“省里嫌弃我们管理的不好,现在派人?下来了,开始要换人?管了,我现在市里回不去,县里也管不上事,这些天?都比较闲,干脆请了病假回家呆几天?。”
金秀珠担心问:“要不要紧?”
汪玲一脸无所?谓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以前厂长换届的时候,厂里也这么闹腾,等那?些领导位置稳了后?,就好了。”
“在厂里上班就是这点不好,这个关系那?个关系的,只是这次闹得有点大了。其实要我说,换了也好,咱们厂里不是没有工具,但布料吧没什?么突出?的,样式更是丑,还不如你们绣的花,你别看我去年升了副厂长,其实半点主都做不了,底下人?也不怎么听我的,我就干脆不管了。”
说着还开玩笑?道:“我要是有权利,我肯定立马让人?出?去找好线,然后?再找人?设计图案,你要是有空,就帮我设计,肯定大卖。”
可惜厂里那?些老人?就喜欢按老一套来,不懂得变通。
不过金秀珠没有当真,也笑?道:“那?我肯定狮子大开口。”
汪玲笑?出?声,“开,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这事连汪玲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厂里那?么多老人?,轮到谁也轮不到她,她之前能走到那?个位置,完全就是不争不抢运气?好。
金秀珠把人?送走后?,方敏歪七扭八绣着花,金秀珠又指导了她一两句,方敏笑?着说:“你这里真热闹。”
金秀珠也笑?笑?,她确实喜欢热闹,当初在侯府的时候没有朋友,也没有孩子,日子太无趣了,她都是找几个丫鬟说说话逗自己开心。
想?起以前,金秀珠觉得再也回不去那?样冷清的生活了。
——
接下来几天?,金秀珠就带着白景芝出?去串串门,或者在家画画,白景芝和女儿在旁边看书,也不打?扰她。
日子过得平淡且安静,很快就要开学了。
开学前一天?晚上,金秀珠拿着房产证去了女儿房间,白景芝和女儿已经?躺在床上了,看到金秀珠过来,还愣了一下。
白景芝喊了一声,“嫂子。”
手肘撑在床上准备起来,金秀珠按住她,“不用,我就是过来找你说说话。”
白景芝就不动了,躺在里面的女儿也没睡,两人?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金秀珠心一软,抬手摸了摸白景芝脑袋,手感毛茸茸的,她头发剪的很短,就到耳朵那?里,看着很清爽,也突出?更加精致的眉眼。
小姑子跟她说,头发是妹妹让她剪的,她本来不愿意,但妹妹说长头发洗头浪费水和肥皂,她就只好剪了。
金秀珠听了后?很心疼,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漂亮亮的?
想?到这里,她从?口袋中拿出?房产证和钥匙,“这房产证是你哥哥给我的,他让我交给你,这是你们母亲当年给你们兄妹俩准备的,一人?一套房子,房子里可能还有别的东西,有空你自己去找找,但最好一个人?去,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年头,房子还是很珍贵的东西,你在城里长大,知?道很多家里十几口人?的挤在几平米的地方生活,怀璧其罪,你性子单纯,这东西要好好保存。”
白景芝一愣,接过金秀珠手中的房产证明看,没想?到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给自己留下这么珍贵的东西。
金秀珠还在说:“我不知?道你对你养父母一家还有什?么样的感情,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你说,不要记恨,也不要留恋,记恨和留恋说明你对他们还抱有希望,但嫂子作为外人?来看,他们并不值得。”
“你母亲给你们各准备了一套房子,可见送给你养父母的那?套应该是没放在眼里,在她心里,你们能平安长大才是最重?要的,有些钱财舍弃也就舍弃了,爱钱,但不能执着于钱,那?就着相了。对人?也是一样,执着于并不值得的人?,会让你失去理智和陷入痛苦中。”
这些话,白景芝或许还听不懂,但只有金秀珠这种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明白,所?有的荣华富贵在死亡面前都是无关紧要的,哪怕就是拥有了,德不配位也会失去,就像白景芝的养父母,拥有了一套房子和很多钱财,但很快也是拱手送人?。
“你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不骄不纵,不卑不怯,能够淡然坦然面对一切,把眼界放宽一点,去看更广阔的世界,把心思放在更伟大有有意义的事情上,这才是你们母亲希望的。”
白景芝看着手中的纸,安静地听嫂子说话。
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话,她以往听到的都是女孩子应该要贤惠能干,把家务打?理好才能嫁个好人?家,没人?跟她说把眼界放宽,把心思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上,这些应该是男人?做的,可嫂子却跟她说,还让她去做,白景芝只觉得内心有些东西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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