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屁呢。”龙禹哼哼两声,十分没有形象地说,“天天干不完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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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俞鸣章洗完澡出来,见着龙禹坐在书桌前,一手扶在脖子上,难受地转脖子;他问龙禹:“哥你怎么了?”
龙禹捶捶背,说:“背疼。”
又揉揉脖子,说:“脖子疼。”
俞鸣章把毛巾挂好,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给你按按。”
说着,手指就顺着他的斜方肌走行,轻轻地揉捏着,随后又往肩背下捶。
龙禹把鞋一脱,双脚盘在椅子上,弓着背等他按,闭着眼睛说:“我怎么觉得你练过呢。”
“没有。”俞鸣章的两个拇指拂过他的肩胛骨,扣在脊柱两侧往里压,“你太瘦了,穴位好找。”
他的眼睛落在龙禹的背上,好看的肩胛骨微微隆起,隔着棉质睡衣,能看见一截一截的脊柱——龙禹是长得极为标准的一个人,标准的骨架上附着一层菲薄但匀称的皮肉。标准到俞鸣章只需一看,好像就知道他的穴位在哪里。
“对了——”龙禹享受了一会儿,突然睁眼说,“小鸟儿,你想住客房吗?”
俞鸣章手指一顿。
龙禹又接着说道:“其实你住这里比我多,要搬也应该是我搬;那哥明天再搬吧。”
俞鸣章停住的手指把在他的肩头,问道:“为什么要搬走?”
龙禹“啊”了声,“我就是觉得你长大了,也需要点私人空间。”
俞鸣章问:“那你怎么不需要私人空间?”
“我平时在外面也一个人住啊——我每次从外面回来就住你的房间,这就算入侵你的私人领地了。”龙禹双脚落进拖鞋里,一边肩膀被人按着,只能艰难地转头,还带着笑意说,“而且你今天下午又是对象又是春游的,明显有心事了,这不就是长大了吗?”
俞鸣章没理他,转身走到床头柜处,端起水杯慢慢喝了口水,才低头看着龙禹,用他那把清透的男低音说:“我没长大。”
龙禹心里感叹了一声:这个画面有毒。面上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行,你想让我搬的时候我再搬。”
俞鸣章没再应答,他又端起水杯,手指捏着透明的磨砂玻璃杯,转头说:“哥,你不是说让我去你枫杨的房子里玩儿吗?”
龙禹一思索,是有这么回事儿,算起来俞鸣章还有几天假,而且本来自己请假堆了一车事儿回来看他的,如果俞鸣章愿意跟自己回去那就最好了,“你还想去吗?我刚好带你到学校转转。”
俞鸣章问:“那不算入侵你的私人空间了吗?”
龙禹“呵”了一声,笑着说:“那哥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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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俞鸣章又做了个梦。
梦里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了;遥哥给他发消息让他出来骑车,说有活动,他收拾好装备就去了。
几人在出城的公路上碰面,结果见到的画面让他大吃一惊:骑行活动是不存在的——遥哥骑着电动车载着一个男的,那男的长的白白嫩嫩的,是个生面孔;此外,还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也是经常参加小组的骑行活动的,平常各骑一辆,说话也不多;这次一人载着另外一人,在俞鸣章身边停下。前面的那个一摘头盔,冲俞鸣章伸出拳头,“小孩哥,你也来了啊?”
俞鸣章有点搞不清状况,愣愣撑着自行车,那人就把拳头伸在他肩膀上碰了一下,随即头盔一带,点火起势;后面那人也照着他的样子,出拳碰了碰俞鸣章的肩膀,“小孩哥,我们先走了!”
话说完机车便疾驰而去。
俞鸣章看见后面那人抱着前面那人的腰,两人在公路边压弯。
随后,遥哥载着那个白净男生也超过了他。他们的小电驴晃晃悠悠地往前开,速度不快,头盔上那一对同款不同色的竹蜻蜓不停地转。
几人去到一个湿地公园,俞鸣章一锁好车走过去,就见那四个人已经铺好垫子,垫子上堆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四人两两一组亲热地拍照片。
他们穿着鲜艳的短袖牛仔裤,花枝招展的。
俞鸣章穿着紧绷绷的全黑骑行服,盘腿坐在垫子一角,脸比衣服还黑。
他平时就爱看书,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涉猎,更不消说男同性恋已经不稀奇了。
遥哥看他拉着脸,就笑他,“读书那么紧张,出来放松一下嘛。”
他还拐了拐旁边的白净男生,“把旺旺雪饼给小孩哥拿过去。”
白净男生真就提着一大袋雪饼过来,放在俞鸣章面前。
俞鸣章看着那个拱手作揖的q版画形象,觉得自己跟他一样憨,他有点想龙禹,又觉得见不着龙禹但能待在龙禹的房间看看书也行,总之不是在这里;但只要一起来,对面的四个人就会齐刷刷地叫他小孩哥。
就在这时,龙禹突然出现了,他穿着白色的短袖,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光,龙禹冲他伸出手,“小鸟儿,走。”
俞鸣章牵上他的手走出去,两人走出湿地公园,到了停车的地方。
龙禹不甚清晰的面容有些苦恼:“怎么办?我不会骑车。”
俞鸣章说:“没事,哥,我会骑。”
于是,他让龙禹坐前面,他们共坐在一个椅子上,他的大腿贴着龙禹的腿,伸出手把将龙禹环住;但正当他想骑走时,却发现自己够不到自行车把手;于是焦急地左右手交替尝试,但始终也够不到;忽地,自行车倒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