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天真烂漫道:“不要,娘子病得好厉害,我要守在她身边。”
靠!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旺宅是不是你专门放出来害我的?
老张也笑得一脸天真烂漫,他说:“小世子放心,我一定把少夫人医得蹦蹦跳跳,你在这里守着,她也不一定欢喜。”
闻言,小笨蛋想了想,终究还是带着一屋子人走了。
房里只剩下我、淇儿和张世仁。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张世仁给我喂了几颗消炎止痛的药丸,便笑道:“公主还真是认真,想见老夫装装头晕咳嗽就好,怎么真把自己给摔了?”
我心下大惊,莫不是这张世仁会读心术,要不怎知我找他?嘴上却平静道:“张大夫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我确实是摔着了,哪日别让那小畜生犯在我手里才好。”
老张捻了捻胡子,嘿笑道:“公主莫要装了,我知昨天你未去赴约,此刻怕心里正着急呢!”
我和淇儿对视一眼,霎时心中嘹亮。
哦,原来这只老狐狸一直躲在背后偷笑,昨天也悄悄溜去墨轩楼想看好戏,不想我没去,害他落了空。今天又这么巧,我伤着了请他来,所以他才觉其中大有蹊跷,刚才那话,不过是故意套我的。
如果是前天,或许我就这让这老狐狸给骗了,可他们天算地算,其没算到我还有个无敌小雷达的淇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早已察觉他们其中的阴谋。
我乔装女儿羞涩样。
“既然张大夫已知其中蹊跷,又何必故意点出让本公主为难?”
淇儿和我默契有佳,见状也赶紧凑到老狐狸身边道:
“张大夫不瞒您说,自从那日知晓墨玉公子心意后,我家公主是茶不思饭不香,就盼着能再会,偏偏府里有事走不开,我家公主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贸贸然去找墨玉公子,所以才请您来的嘛。”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学月儿往日害羞的模样咬咬下唇,嗔淇儿一句“讨厌”,张老狐狸却已经连叫三声“好”。
什么叫“唯恐天下不乱”,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见过众多狐朋狗友,却没见过这么禽兽不如的“狐朋狗友”。
根据以前种种,看得出小笨蛋暗地里和张世仁也算有些交情,我刚嫁入穆王府时,小笨蛋发过次烧,现在细细想来,那时说不定安陵然正受着伤,那时就是张世仁来给医治的,文墨玉虽碍于情面不好探望,也趁夜摸黑进穆王府来看过一次小笨蛋。
可今日却也正是这两位损友,一个劲儿地把朋友的老婆往别的男人身上推,这样揣测又让“假墨玉是安陵然”的猜想多了几分证实。
现在本公主缺的,不过是“捉贼在赃”。
我笑道:“既然张大夫说好,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里有封信,望张大夫能帮我转交给墨玉公子。”
淇儿将信交给张世仁,老张连句客套话也没说,就甩着袖子走了。
其实,那信里也没说什么,不过是道:“前尘无缘,后世待叙。三日后墨轩楼,不见不散。”
三日后,相信我的病已经好齐全了。
三日后,也恰是玄玥生母的忌日。
闻言七殿下孝义有佳,每年都会去祭拜生母,可如果那日假墨玉再出现的话,意味着什么?
我在床上勾了勾嘴角,牵动面部神经,扯得鼻梁骨隐隐作痛。
最好,结局不要像我想的那样,不然安陵然你死定了。
…………………
三日后,我在墨轩楼见到了如沐春风的文墨玉,墨玉公子。
我笑靥吟吟,施礼证实:“墨玉公子有礼了。”
文墨玉文质彬彬,抱着扇子回礼:“听说公主前几日摔了跤,可曾好些?”
会关心人,笑起来两眼闪光,和冷哼拽文、自恃清高的文墨玉不一样,这个……来的人果然是假的墨玉公子。
我沉着气,摸了摸鼻子上的药膏,颇有些无奈。
“墨玉公子不知,我家有只小畜生,真是机灵得很,几次害我栽跟头,我真是恨不得扒他的皮!”
这几句话我倒真是发自肺腑,所以说来牙齿自然磨得呲呲作响,谁料假墨玉却“噗”地笑出声。
他道:“非也非也。其实公主与你家旺宅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就墨玉看来,旺宅倒是极亲近你的。”
我咋舌:“它亲近我?它天天横眉绿眼的,要不是我堆头比它大些,说不定现在早被它啃得骨头渣都没了。”
假墨玉打开扇子,英姿飒爽地扇了扇,一双桃花眼辗转流离,还好这里不是大厅,不然不知道多少痴女扑上来了。
他道:“畜生和人都是一样的,只在最亲近最欢喜的人面前卸下伪装显露本性,旺宅想与你玩耍,所以拖拖裙摆、呲呲牙也是想得过的。”
我转转眼珠,顺着假墨玉的话道:
“照墨玉公子这么说,亲近你的人偶尔对你发脾气、吼你,反倒是亲热的你表现咯?”
“正是。”
我转了转茶杯,幽幽道:“那墨玉公子你说,装白痴是亲热的表现吗?”
这“墨玉公子”本端着茶正准备往下饮,听了我这话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一瞬即逝,慌乱之神掩过去了。
他咳嗽两声,笑道“装傻子……这倒挺新鲜,我却是第一次听说了。不过想必……如此痴痴颠颠,他也不好受,也定是有他的苦处。”
我咯咯笑了两声,没答话。看着某人额头冒冷汗就是不敢抬手去擦。
是,装傻子这个说法他是第一次听,不过嘛,就是自己已经把这门手艺练得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