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只觉得眼前发黑,颤声道,“大人莫要胡说,我相公怎可能会是江洋大盗?”
孙普没料到她竟天真至此,身分不明之人都敢带回家中救治,最后还与人婚前私通怀下子嗣。
王公子此时倒清醒许多,“那我父亲之死,是否与此人有关,还有我曾莫名中毒……”
“这些事情是否与花道常有关,还需进一步细查,但毕竟已过了数日,只怕所剩线索不多,很难查证。”
然而王公子十分激动,指着花道常的尸首,“定然就是他,我家中一直太平,我父亲更是身体康健,怎可能会失足栽倒在荷花池里?定然是他……”
“花道常已伏法,无论是不是他所为,都已死无对证,今日我们前来,一则他是府上赘婿,府上应当知情,二则王小姐目前身体不适合跟着我们长途跋涉到徐州问话,故而今日所言我们均已记录下来,将来作为呈堂证供。”
王小姐对花道常所作所为全然不知,而花道常的真实身份,今夜仅有他们在场五人得知,日后徐州府审判,想来也很难传到这偏远的小镇。只要王家兄妹愿意,这孩子将来不会知道自己有一个江洋大盗的父亲。那人写下“罪不及妻儿”五个字,莫约就是此意。
斛水镇(九)
第二日一早,回春堂刚开门,就进来了两个面生的捕快,天冬吓得一激灵,连忙去找黄大夫。
黄大夫打着哈欠出来,扫了二人一眼,“二位是来看病的?”
孙普施了一礼,道,“王员外府上公子说,前些日子先生给他诊治,发现他中了毒?”
黄大夫回忆了一下,“是络石之毒,误食后容易引起腹痛腹泻,严重者呼吸困难,山中也算常见,但误食者不多。”
“先生可知他因何中毒?”
“我只是大夫,哪知他如何中毒?”黄大夫一脸不耐。
说话间苏辞走进来,孙普与张有对视一眼。
眼前年轻人就是黄捕头所说的帮朋友托他送信之人。
他们二人都觉得花道常之死,此人嫌疑最大,但见到真人,却见他脸色苍白削瘦,脚下虚浮无力,果然是久病的模样,又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位就是苏先生?”
苏辞倒是落落大方,“两位就是黄捕头请来的铁面捕快吧?”
“先生听过我们的名号?”孙普目光微闪。
“这是自然,茶馆里说书先生最喜欢说铁面捕快机敏破案的故事。”
“那封信,据说是苏先生朋友托付的?不知苏先生的朋友如今在何处?”
苏辞摆摆手,失笑道,“那信本就是我写的,只是怕黄捕头不肯信我,才编了一个小谎。”
孙普二人没料到他竟轻易承认了,一时都有些意外。
苏辞又道,“此处不方便说话,劳烦二位到后堂一叙。”
苏辞给他们奉了茶,压低声音问道,“没想到二位来得如此之快,那花道常可缉拿归案了?”
孙普却不答他,只紧盯着他问道,“苏先生怎知花道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