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累坏了,歇一会儿吧……”病中的陆昭云温声细语,显出前所未有的温柔来。
宋锦绣看着陆昭云的眼睛,重见天日劫后余生的欣喜之下,心居然跳得比寻常要快。
她按住陆昭云还搭在她脸旁的手,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临近黄昏,日头西沉,她得赶在日落之前将所需的草药带回来。
陆昭云如今发着烧,没有药,黎明时分恐怕会十分凶险。
她的手在陆昭云手腕处搭了搭,神色越发凝重:“我得趁着天亮去采些草药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宋锦绣将陆昭云扶起来靠在一棵大树下,刚要转身,陆昭云却又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她驻足回看,陆昭云脸色有些苍白,挤出一个无力的笑来:“我身上有把匕首,你拿着,或许用得上。”
宋锦绣回来的时候,陆昭云又昏睡了过去。
静陵中倒是有好些宝贝,金碗金箸成双,只是找不到大锅,宋锦绣便将那花纹精美的冰釉纹小瓷缸拿来充当药炉,将采来的草药一股脑扔了进去。
野芹菜可以消炎退热,宋锦绣放在金碗里捣碎了,将绿油油的汁液倒进陆昭云的嘴里。
陆昭云烧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什么,低低地抱怨了一句:“什么东西,真难喝……”
宋锦绣累得腿都抬不动了,将草汁喂下,便就地躺了下来:“难喝也得喝呀,不喝病怎么会好呢?”
山脚开阔处,夜空低垂,繁星满天,夜风微微吹拂,倒是难得的静谧悠闲。
可惜宋锦绣浑身酸痛,累得快要散架了,眼皮像是难舍难分的情侣一般,拉开就想合上,拉开又想合上。
“再等等,等药煎好,给他喝下,再好好睡一觉……”
折腾到半夜,宋锦绣把陆昭云移到墓室内锦缎铺成的石榻上,自己倒在一边,扯过一片锦衣衣袖盖在肚子上,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脚上应该是磨破了皮,和采药时手上被割出的细小伤口一起隐隐作痛,但是宋锦绣已经累极,暂时再顾不上这些了。
陆昭云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地就会抽搐两下,嘴里呓语断断续续。
到了寅时,症状便更加严重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像是被烫熟了的大虾,浑身汗涔涔地将身下的锦缎尽数打湿。
宋锦绣因为挂心着陆昭云的病情,闭目了几个时辰便又自动醒了过来,此时凑到近前去看陆昭云的状态,便听得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娇娇……娇娇……”
宋锦绣倒是不知,陆昭云有个心上人,名叫娇娇。
“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位置,……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你会原谅我吗……”
原来娇娇就是陆昭月。
宋锦绣擦去陆昭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拿手背探了探,觉得比之前要更烫了一些。
但陆昭云却是死死裹着锦缎,不断地叫冷。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陆昭云突然睁开眼,一把攥住了宋锦绣的手腕。
陆昭云约莫是烧糊涂了,迷迷糊糊地犯了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