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漪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幢颇有年代的小洋房前,推开没有落锁的门,喊了声,“外公,我来啦。”
一位带着做饭围兜的老人健步走来,他头发花白但打理得十分得体。外公他早年是知青下过乡,干过各式各样的农活,身体倍棒。
外公见到她后,脸上快笑成朵花了,“漪漪来喽。是不是饿了呀,饭快要好了,先去吃点菜嘛。”
顾漪放下行李,笑着抱了抱外公,“阿公,我不饿的,等会叫上阿婆再一起吃。今天有什么呀?”
外公一边帮她提着行李往屋内走,一边乐呵呵地掰着手指头报出菜名,“红烧猪蹄,煎带鱼,番茄牛腩,炒芦笋,都是漪漪爱吃的。”
“哇,这么多好吃的呀,晚上我一定能吃下两碗米饭。”顾漪走进屋内,“阿公,那我去叫阿婆下来吃饭。”
“去吧去吧,你阿婆也很想你。”
顾漪来到二楼,推开主卧的门,只见外婆正躺在阳台的竹摇椅上,闭着眼哼着小曲。
“阿婆,漪漪来看您啦。”顾漪走进去,拉了一条小板凳在外婆脚边坐下。
外婆迟缓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向她,“你是谁?”
顾漪放柔声音道:“我是漪漪啊,江涵的女儿,你的外孙女。”
外婆眼神中只有不解,“江涵是谁?”
顾漪耐心地解释,“江涵是你的女儿,我是江涵的女儿。”
外婆听后反应了几秒后,忽的浑身僵住,眼里开始积蓄起泪花,“江涵,涵涵”
顾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握住外婆那双苍老的手,一下一下地拍起来,静静地安抚着她。
外婆在她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开始出现时不时失忆的征兆,而后不过一年,外婆便被确证为阿尔兹海默症。
所以,她每次来都要向外婆重新介绍几遍自己,然后当外婆重新拾起些许记忆时,又不可避免地陷入忧郁。
可她不得不反复这样刺激外婆的记忆,否则外婆将彻底忘记一切。
到饭桌时,外婆还没有收住情绪,满满的一桌菜到凉三人才开始动筷。
一顿晚饭便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饭后,外公拉过顾漪,脸上满是无奈,“漪漪,这第一天就让你没吃不好饭,阿公对不住你啊。”
“阿公别这样说,怎么会呢。”顾漪看着头发花白的外公满面愧疚,她心里也难过,但却不能表现出来,“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顿饭,我就很开心了。”
“谢谢漪漪啊。你妈妈房间我已经打扫过两遍了,床单都是新洗的,棉被今天刚晒过,你一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外公仔细地嘱托道。
外公欣慰又心酸的表情让顾漪差点落泪。
她仓促地别开眼,声音瓮瓮的,“好的,那我先上去了,阿公。”
顾漪翻出行李,摆放好日用和衣物,又去陪外婆听电台上的戏曲,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房间,整个人都累累的。
因为期间她放着手机在房间里充电,所以回来时,里头已经堆了许多未读消息了。
其中有苏格的,ba的同学聚会邀约,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江城高中同学,以及陆渊一分钟前打来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