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里,只有一楼有灯光,暖调的灯光从窗户里渗出来,经过黑夜的过滤,四分五裂地铺到游泳池的水面上时已是青惨惨的。
“轰隆隆——”
雷声闷闷在头顶炸响。
又开始打雷了。
温温起了满身鸡皮疙瘩,顾不得太多,大致避开脚下的碎枝石块等障碍物,埋头向民宿门口疾步而去。
“轰隆。”闪电照亮了红漆斑驳的民宿大门。
玻璃做的门框处,一双鸡蛋大小的黑眼珠直勾勾盯着温温。
“嗬!”温温倒吸凉气,差点摔了个屁股墩。
黑眼珠的睫毛极长极密,懵懵地眨巴眨巴,“沓沓沓”地向后退了两步,发出类似塑料碗倒扣在地的响亮声音。
嗯?
温温脚步一顿,凑近门框细看。
“好像是玫芜养的那匹黑马?”她不确定道。
“吱嘎。”蓦地,门一开,差点拍扁温温的脸蛋,黑马被挤走,失踪人口卡哈尔以手撑在门框上,呈圆规的姿势,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微微悬空,几乎涕泗横流道:“天哪温温,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太感动了!”
温温躲开大门的攻击,打量着全须全尾甚至换上了一身干爽衣裳的卡哈尔,“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店里?你知不知道妮芙都快担心死了。”
卡哈尔舌头打结,挠了挠头道:“哎呀,一言难尽,你先进来再说。”
温温被卡哈尔领进了民宿里。
温温半个月前刚来到这一带时,途径民宿,还是一副鬼屋的样子,干涸的露天游泳池里布满了蛛丝。
如今走进内部,却丝毫不像是荒废已久。一楼大厅里的灯泡、空调都在正常运作,半旧的家具也打扫得很整洁。
卡哈尔跳着脚,一瘸一拐地给温温斟了杯热水,解释起他没有回面包店的原因来。
卡哈尔说得拉拉杂杂一大堆,简而言之,就是他牵着马找猫时,误把风声听成了野猪的叫声,脚滑踩进了泥坑里,崴了一跤。
闻言,一旁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仿佛不屑地斜了卡哈尔一眼。
温温:“……”
挖坑的人反而跌进了坑里,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温温问:“那你后来怎么想到要来这民宿的?”
卡哈尔嗐了声,“那个坑有点深,我自己爬不上去。正好有个外国小伙路过,用登山绳打了个结套在马上,借着马儿的拉力才把我救了出来。”他撩起裤腿,把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给温温看。
“比起面包店,那个坑距离民宿更近,那外国小伙就把我带回他住的这民宿来了。”
才死里逃生一回,卡哈尔又生龙活虎起来,八卦道:“诶,你说,那外国小伙是不是就是这几天给我们送东西来的人呀?这民宿离面包店才十分钟的路,所以他送完东西,能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和妮芙都逮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