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光,对于温温而言是一层柔光滤镜,使她停留在少女的模样,如同一枚在春光中萌发伸展的嫩桃叶。
而对于盈缺,却像是冲刷岸石的激流,将他整个人打磨得清粹而通透。
他没有变高变瘦,没有晒黑,模样还是以前的模样,气质却天翻地覆。
抬眸望向你时,眼神莹洁得教人心中陡然按下了一个钢琴长音,茫茫一片,再无暇思考其他。
这名从昔日养尊处优的、主动从盈氏权尊势重的位子退下来的青年,如同书里写的那般,“像是一只没写地址的信封”,无措、迷惘、不安地站在那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想诉说而无处诉说的话语。
雨声哗然。
温温对待陌生人般地冷硬开口:“门口有个坑,绕开走,别把你摔死了。”她轻蔑地扫视了一眼盈缺的腿。
仿佛等待审判之锤落下的罪人般,盈缺受惊地轻颤了下,点点头。
“喂,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玎玲,门沿迎客铃铛响起,比起腰疼的妮芙,玫芜风风火火地跑来,先一步推开了大门,听到温温的言辞后叉腰骂道。
温温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绕开卡哈尔的陷阱进入面包店内,自顾自地脱下雨披与背包。
这就叫刻薄?
她还能说出比这更甚百倍的。
过去的十多年里,她所受到的恶语相向,也远比这严重得多。
脱雨披前,温温发现自己还攥着月团团卡牌,于是嫌恶地往地上一丢。
说也来巧,原本卡牌必定要碎,但角落的地毯上碍事地堆着这些天送来的物资箱,卡牌磕在纸壳上,缓了冲击,一道颀长的身影跌跌冲冲地急步上前,将其护在手心。
温温乜斜了一眼。
波斯猫翘起尾巴,威风凛凛地在大堂里巡视了一圈领地,引来妮芙母女二人的斥责,“你这小东西,就知道闯祸!”
它抖了抖毛发,甩了满沙发雨点,却不算太湿,至少,状态比抱着它而来的人要好。
温温眼神顿了顿,想起刚刚看见时,这猫似乎是被严实地护在怀里的。
一股膏药味袭来,妮芙捂着腰慢腾腾走来,不忘给温温取了毛巾,她心疼地用毛巾抿了抿温温身上的雨水,喜忧参半地问道:“你没事吧?”
温温摇摇头,简单说了卡哈尔的下落。
“没事就好,都没事就好。”妮芙长吁一口气,板起脸,看向被玫芜围住问卡牌是什么的盈缺,“这位是?”
“妈咪你知道还问!他就是——”
青年的嗓音响起,虽仍清冽,但比起五年前,多了一份平和舒缓:“我只是住在山下的旅客。”
妮芙哼了声,“山下的住客没事跑我们山上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