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奇迹。
经此一闹,严之瑶身心疲惫,哪里还有失眠的道理。
一回清溪园,她倒头便就睡着。
祠堂里,裴柒老老实实地抄着约法三章。
边上坐着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案,悠闲极了,整张脸上都透着气宇轩昂。
此番他不过是拿眼掸着那铺在一边的约法三章原稿。
不知是瞧见了什么辣眼睛的,少年拿鼻子哼了一声。
裴柒顿笔瞧上,便听自家主子轻飘飘道:“什么鬼字,也拿来丢人现眼。”
裴柒:“……”
裴成远见他停下,不满地叩了叩桌子:“速度。”
“是是是!”
是甜亦是苦
一夜无梦,严之瑶醒来的时候闻着几声鸟鸣,不同于南疆展翅的鹰,京城多的是喳喳乱叫的麻雀,便是这般冷天也不消停。
她光是这么睁眼瞧着床幔,不想动。
冬日总是漫长的,难熬。
片刻,她叹了一声,还是要起来的。
往常陪父兄住在边关的时候,她总是起得早,最喜欢的便是跟着厨房的婶娘去早市。
穿过热气腾腾的卤煮铺子,路过晾着浇头的面馆,还能瞧见道旁扑腾着咯咯叫的老母鸡,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它回窝里下蛋,老板便会拿在手里叫喝着,更能卖个好价钱。
有一次,她还瞧见过有人卖番鸭,比普通的鸭子大上许多,看着就很肥美。
岑州城谁人不识她这将军之女,便是走在路上,也会被热情的老板娘塞上蜜饯果子,靠近南疆这边的蜜饯果子还有许多特制的酸甜口,她怕酸,每每都龇牙咧嘴的,被兄长瞧见得笑话许久。
后来她就挑着甜的吃,吃坏了牙齿,黑黢黢的一个洞,又是乳牙,不久就晃荡起来,摇摇欲坠,吓得她哭唧唧地找爹,被“心狠手辣”的爹爹骗着就这么拔了牙。
那一天,全府都哄着她。
打那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多吃甜了。
现在想来,原来那酸也是甜的。
甜透了,如今还泛着苦。
春容从外头进来,瞧见不知何时已经坐起的人:“小姐可要梳洗?”
严之瑶这才回神点头,罢了又摇摇头,她还有点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
在宫里头连姑姑虽然也照顾着她,但大多时候她还是自己收拾的。
太后礼佛,生活简朴,她跟在身边自然也没娇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