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端着水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躺在软塌上睡着的人。
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又蹑手蹑脚过去替她关了窗户。
替她盖上轻毯的时候,却是听见少女喃喃。
她偏耳凑近了,想听清楚些。
榻上人却是没再出声,丫头复又起身,半晌,才带了门出去。
严之瑶梦见了父兄和娘亲,这一次,他们离她远了些。
远得似是隔着江上雾气,朦胧的,瞧不清楚人影。
“爹!哥哥!我……我可能要去南戎了。”她对着对面的虚影喊。
“阿瑶,你觉得对的,就大胆去做吧!”是父亲的声音。
“阿瑶,照顾好自己就好。”是母亲温和的笑。
“不得了哎,我们阿瑶懂事了。”兄长的声音跳脱得像是随时会在她头顶揉几把。
严之瑶:“好。”
四人便就这般遥遥相对,再无声响。
直到许久之后,他们开始退去,江面雾气更盛,她再找不见他们身影,只听得对面声声呼唤。
“爹?娘?哥哥!”
“阿瑶?”
“阿瑶!”
“阿瑶……”
她着急,跟着扑进静谧的江水中。
“严之瑶!”一道恶劣的声腔硬生生闯进来。
她仓惶回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少年的手指犹如铁钳,没叫她再踏进江水半步。
“你想死么?!”
这声音凌空劈下,带着森森寒意。
陡然睁眼,入眼是一片昏暗。
冰寒入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严之瑶剧烈地呼吸。
竟是梦见了裴成远!
哪怕是在梦里,少爷都是个阎王!
露华推门进来,瞧见人终于醒了,赶紧过来掌了灯。
“小姐睡了好些时候,可是饿了?”
严之瑶确实是饿了,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空洞洞的,急需回魂。
不想,丫头下一刻便就乐呵呵过来道:“将好,刚刚才把小姐带回的包子热了,小姐可要用?”
没听着声音,露华回身:“小姐?”
严之瑶笑得难看:“包子啊……”
“是啊,少爷给的那些,小姐不是说别浪费?”
“……”惊魂未定,听见少爷二字,她重新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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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团入了京,又突逢番馆走水,实在不是个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