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更努力地虬住了门框。
裴成远缓了许久——
缓不了半点。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严之瑶不敢对视,她复又低头去瞅自己的裙摆。
好像刚刚踩了书铺外的积水,月白的裙角有点脏。
哎……
头顶忽得就压来一道声音。
裴成远:“舍弟?”
严之瑶:“……”
裴成远:“别闹了?”
严之瑶:“……”
裴成远:“我不懂事?”
严之瑶压了压裙摆,别过脑袋。
“严之瑶!”
无奈,她转了回去。
裴成远压着声腔,气笑了:“现在知道老实做哑巴了?坐那么远,是怕爷吃了你?!”
梅色自入心
现在点头无异于火上浇油,严之瑶不傻。
所以她只是俯身将字帖捡了起来。
脑子里能搜刮的内容有限,裴成远这句不亚于夫子考学,可她找不出一个最好的答案,只能剑走偏锋。
裴成远伸长腿坐着,原本是想着但凡她敢点一个头,他必得——
结果,那胆大包天的人竟然低头了。
门边的人将地下的字帖重新举起,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
见他没反应,少女又增加了动作的幅度,一双眼诚挚非常地瞧着他的眼,并且又增加了其他的动作,看得出来,很迫切了。
“……”
他一面觉得怄,一面又莫名竟然开始压着火想去猜她讲的话。
微微探身向前,他沉声命道:“重来!爷没看清。”
严之瑶僵了一瞬。
而后,瞧出他似是认真起来,才开始放慢了手速。
裴成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嗯,字帖,我?我的嘴?我说?我说字帖?”
得到少女的首肯,他才示意继续。
“你,不是。”见对面否定,他改口,“你,不好?不对?”
见她又点了点字帖,终于,少爷明白了。
“你是问我,为什么说这字帖你不配练?”
“……”好吧,也可以这么说。
严之瑶认了,虽然她原本要问的是,为什么说她不适合这字帖。
见了鬼,到了这少爷嘴里偏非就得这么噎人。
裴成远唇角一扯:“你说呢?”
严之瑶只是看他。
像是个渴学的孩童。
“……”少爷突然给整不会了。
片刻,他才不耐烦道:“你知道长横怎么出笔么?你知道什么叫短仰横么?你晓得同样是竖还有悬针竖和垂露竖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