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侯爷眼中已是悲怆。
帝王亦是动容,他转首道:“今日,侯府欺君在先,念其事出有因,朕不再追究。至于严之瑶的婚事,朕答应,今后全由侯府做主。”
身后人未曾谢恩接旨,帝王也没回头,却是换了称呼:“侯爷,今日之事,倘若你偏是要个公道,便是给那孩子最后的体面,也没有了。”
片刻,身后终是拜下t:“微臣,谢恩。”
“退下吧。”
“微臣告退。”
全程,邵廷启低头在旁。
终于,帝王回身:“太子,你也起吧。”
“儿臣谢过父皇。”
“那太医,待会你着人护着,免出意外。”
邵廷启抬首:“父皇不打算问话?”
“该问的,国舅方才不是已经问了?”帝王坐下,“你母后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无非是想替朕分忧。”
邵廷启沉默片刻才道:“父皇原是想要答应南戎王的提亲?”
“罢了,”帝王摆手,一掀眼,却是笑了,“太子可是有话要说?”
邵廷启便复又跪下:“回父皇,儿臣有话,可……”
“你是太子,做什么唯唯诺诺,说!”
“是!父皇,儿臣在想,方才侯爷提到的一点。今岁北狄春汛严重,收成必然是个问题,近来儿臣重新理事,发现已有在边界滋事之行,如今尚且暖和,待到了冬日,北狄内部无法保证温饱,必会想从我大桓获取,届时北地兵力必要加强。可这倪将军年事已高,早已有卸甲归田之心,南戎这边又不能算是安稳,西蛮虽是安稳,也因天堑之隔。如今父皇之所以被这和亲之事所累,究其根本,其实还是大桓将才青黄不接。”
帝王端起了茶水,他吹了茶叶:“继续。”
“父皇,此前与南戎一战,大桓损失良将,是时候要培养新人了。”邵廷启道,“以战止戈不是长久之计,可如今严家军尚且可以对峙,往后呢?所谓以和为贵,仍需有兵强力壮为后盾,否则,只是空谈。”
啪!
茶盏剁地,太子收声。
不知帝王在想什么,又是半晌,中年人才复问:“所以,太子觉得,朝中何人还可为将?”
“儿臣不知,父皇可以着人举荐。”
听闻此言,帝王眯了眼,他沉默了一会,终于道:“你起来说话。”
“是。”
“朕听闻,裴家小子,成日里没个正形,也不愿意在国子监听学。此前因为他与人打架,这才被送到了倪将军那里。”
“听说过,”太子道,“好像是打架惊马,却伤及无辜,叫那左家大公子受伤落了腿疾,左相虽是顾及皇家颜面不再追究,到底两家还是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