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近十一点。
房间里合着窗帘,屋角亮一盏暖色台灯,因为遮光罩的材质,减弱了室内的亮度。
陈萧就坐在台灯边的沙发上,似乎刚冲过澡,穿着工装裤,赤裸上身正擦着头发。
他放下毛巾,湿发被他揉乱,又随意拨了两下,发型更乱,但依旧异常英俊。
唐淑晨带着鼻音轻笑。
他听到后,哑声问她:“醒了?”
“嗯。”
她伸个懒腰,不自觉发出轻微的哼唧声。
陈萧笑着朝她走来,立在床边,俯身要抱她起来。
唐淑晨却摸摸他的脸,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和刚刮过胡茬的下巴,最后,抬手绕到他脖子后,往上摸着他还有点湿的头发,他发梢擦过她的指腹和手心,凉凉的。
陈萧低着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距离似乎更近了些。
他的手指在唐淑晨耳后揉了揉。
她要说话,突然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
猝不及防,陈萧还是吻了她。
温柔的,亲密的,细腻的,深入的一个吻,像是此刻窗外的冬日暖阳一般,几乎可以令北极冰雪全部消融。
唇齿缠绵,十分流连。
他头发上还未擦干的水蹭到了她的衣领上,连着她右耳和脑后的雪白枕头也一并变得潮湿。
她脸孔却发烫,呼吸缱绻萦绕,喉间细碎声线于陈萧听觉而言,几乎天然自带某种致命的蛊惑。
他吻得更深,却仍保持隐忍,渐渐离开她唇瓣,调整着呼吸抬起眼来看她。
他抚摸着她耳边的发丝,低声轻语:“不想起的话,不如我们……”
唐淑晨咬着嘴唇,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起了?”
陈萧笑后,再次轻吻了她。
“谁让你总是令我,”他注视着她,声音低沉道,“意犹未尽。”
黑色轿车飞速行驶在海边公路上,转眼开上高速。
服务区便利店内,陈萧买了两份午餐,结完账往外走,瞧见环道驶入两辆旅游大巴,缓缓停在路边,车门开启,而后乌泱泱下来一群游客,将便利店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隔着一众人群,唐淑晨正远远站在陈萧的黑色轿车旁,笑着等他过去。
她蓬松黑亮的长发绕在他的灰色围巾里,整体宽松的衣服款式,姿态松弛,虽和某些路人穿着相似,却又如此与众不同。
深邃的视线越过人山人海,陈萧只看得见她。
他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了朋友圈,配文:多想藏着你的好,只有我看得到。
……
转眼,藤蔓又绿。
陈萧拍了三年半的纪录片终于剪辑完成。
这片子从开机那天开始也算是命运多舛,当年拍到第六个月的时候,投资方因为市场原因遭遇危机,原定后续资金不得不停止投入,剧组人员的工作尾款无法结算,收入没了着落,但人还是要维持生活,有的还要养活一家,光靠信念和热情是没法填饱肚子的,因此,一个月的时间跑了三分之二,第八个月的时候,组里只剩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