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承受啊。”泪珠断了线般从眼中滑落,季瑶梗着脖子说:
“我其实也想问问,那年我追了你很久,你不同意。后来我转学回来,你为什么又喜欢上我了呢?!”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眸中都带着誓要刺痛对方的决心。
祁柏川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额角青筋凸起。
这么久远的事,他要怎样回答。
讲你追我的时候我就有点喜欢你了,却由于害怕联姻拒绝得干脆,怕没办法从祁家脱身。
这是不是意味着季瑶并没有他的自由重要呢?
可是高考结束那一年,父亲逼问他要自由还是要她,他求父亲放过季瑶,跪在爷爷的牌位面前,奄奄一息。
但这些自相矛盾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是爱,说出来就染上了功利心,好像在细数自己的付出,道德绑架,变得虚伪。
于是祁柏川只能沉默。
客厅里安静下来。
这一年两个人都渐渐意识到,高考后那个无话不说的暑假已经过去了,他们身上留下被世俗浸泡过的痕迹,原来有些真话说出来那样难。
原来互相伤害的假话又那样容易编纂。
季瑶被抛弃过,这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事实,因此她极其没有安全感,并且渴望脱离这种状态。
况且拥有一个和自己各方面差距都很大的恋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将自己变得清醒,努力拽着这段畸形的情感往公平的方向拉去。
可是祁柏川呢,他从小不被重视,不被喜欢,遇到季瑶这么个对他表达过明确喜欢的女孩,就想自私的独占他的所有时间空间,想成为她最爱的人,且不是之一,而是唯一。
但这个最爱是什么界限呢。
很难划定。
从前朝夕相处,他很满足。
现在不一样了。
也许一不留神儿,季瑶这般清醒的状态就超出他可以接受的范围,稍不留神,他就会滋生出无数愤恨的想法。
一个缺乏安全感,一个独占欲太强。
看似很合适的两个人。
可是除了说了解自己,谁人敢说了解其他人?
于是季瑶渴望脱离缺乏安全感的状态,成为了最大的矛盾点。
在这样一个夜晚,终于无可避免的爆发出来。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难。
幸福伴随着痛苦,促人前进,也让人惊疑。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一瞬间,答案也不再十分重要。
良久。
季瑶神情怅然地揉了揉眉心,平和道:
“或许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不想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没有别人,你却需要一个能霸占对方全部时间的人来依恋。其实仔细想一想我们俩是一样的人,因为过度缺乏安全感,而变得过分极端,被一些契机推动短暂地凑到一起取暖。”
她这么说着,突然顿了顿,看了一眼祁柏川,继续道:
“所以那时候,误以为这就是爱情。”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推翻。
祁柏川眼神微沉,带着阴寒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