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从不归山方圆五十里的河聊到百里以外的村子,能打听的她顺势都打听了,直到烛火微暗,倦上心头之时,她才打着哈欠道:“我有些倦了。”
三娘子道:“倦便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几位还要赶路不是?我们也要起早,说不定还能同行。”
璧音故作疲态,眯眼点头,嘴上轻飘飘应着“是”,却忍不住悄悄掀起一只眼皮偷瞄沈遇星。
他没动静,手撑着脑袋靠在窗边桌子,看着像睡过去似的。
肯定是装的。
风把窗户吹得作响,璧音垂首不言,保持一个动作静静思量了片刻,想到避毒珠暗还在发热,那饼里面必然被下了药,这个时间药效有所发作,沈遇星没有动作,要不就是被毒昏,要不就是还不想离开——但依他的本事,定然是早就发觉这两人不对劲,且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急着回去。
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做打算。
一个榔头
璧音揉了揉太阳穴立刻就着面前的桌子趴下,假装意识不清,嘴里糊涂道:“不行不行,撑不住了,明天的事明天说,我实在撑不住,要睡了——”
话没说完,就当着二人的面闭上眼睛彻底没了反应。
耳畔没有一点儿人声,璧音在心底数着“一二三”,直到风声渐息之时,屋里才又传来妇人冷淡的声音:
“这两人怎么处置?上次欠我的你还没还,不如今日这几个都给我,从前欠的就算一笔勾销如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查探璧音的情况。
男人冷哼一声沉声:“今儿的几个实力不简单,你想独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三娘闻言,轻言问他:“你想如何?”
“我们既是一起的,何必计较从前得失,今日你我一人一半,以前欠你的,往后再还。”
“一人一半?往后再还?”三娘似乎被他的话逗乐,“我看你才是想得美的那个,老九,活了这么多年,你真是越活越无耻了,打着个合作的幌子,使唤我替你做事,如今事成,竟还挑着肥的选,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开口,话还未说完,璧音就听见一道响亮的巴掌声传来,紧接着四周陷入寂静之中。
璧音:“……”
三娘冷笑,撩起袖子:“今儿你没得选,还是说我们先打一架,比出个胜负,再决定他们归谁?”
璧音心道,她还怪抢手的。然后就听见男人放软了语气:“这样,容你先选如何?你不要的,我再收着,你若全要——”
璧音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而后慢慢收回,男人随即叹气,服软改口道:“算了,你要就都拿去好了。”
他显然有些不甘心。
璧音暗暗叹气,她这么厉害,谁抢到谁赚,这男人这次可是亏大了!
这么想着,三娘子走到她身边,伸手微微施力,将她从桌上扶起,扔到旁边的空床上。
这驿站的床早已破败不堪,几根立刺从她手臂划过,刺痛感顿时顺着手臂传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