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被留在房间里。
罗安没有惊动任何人,抱着晕厥的云环,踏上了他的私人星舰。未假手于人,连引航驾驶的下属都没有带。整艘星舰,只有他和云环。
按下启动,进行跃迁。
星舰的轮廓颤动着,忽然像是模糊分解了一样消失在原地。
茫茫星海之中,苍莽无边的宇宙,星舰如同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甚至一粒尘埃。想着不知名的远方进发。
而帝星之中,并无人发掘此事。五皇子的府邸依旧应然有序的运作着,故凉穿着飒爽利落的制服,腰背笔挺守在房间门口。故凉是罗安的贴身侍卫。只要他在,五步只内必能够找到五殿下的踪迹。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主子只是流连于五皇子妃的床榻,无人生疑。
惊岁深思熟虑,最终答应了罗慎的合作。在他眼里现在没有什么比将云环救出来更重要得了。尽管这份约定会给他带来不可控的未来,与他所求之安稳大相径庭。他现在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大殿之上,他头一次直面罗英。那位日渐衰老力不从心的帝王,岁月在他的脸上和身躯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如今的帝国医疗水平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仍旧无法突破人类脆弱的寿命。即便是他们的最高统治者也无可奈何。
惊岁按照与罗慎商定好的说辞,将这么多年的黑暗披露出来。满室的alpha将目光落在惊岁身上,疑虑、恼怒、愤恨、嗤笑、轻蔑……不径如一。
惊岁顶着这样的目光,不骄不躁,不急不缓,字字铿锵,声声刚劲,掷地有声。他在陈述,又似吶喊,这些年来所有的隐忍不甘在此刻化为出口的控诉。
古庭公爵面沉似水,似乎是已经做好了随时与惊岁撇清关系的准备。罗慎将调查结果和证据完整的呈现给罗英。
他们这位衰老的帝王,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自己的儿子给他带来这样大的烂摊子。和他那胆大妄为的舅父一早便开算计。帝国上下的性命他都没放在眼里。想起罗安曾经给他的香,罗英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脸上的皮肉抖了抖,终于在盛怒之下从急促粗重的喘息里挤出四个字:“将他带来。”
然而等到陈秋和惊岁赶到时,剩下的只有一个人去楼空的寂寞宅邸。
我害怕(二更)
“一楼没有人。”
“庭院没有人。”
“地下室也没有人。”
……
五皇子整个府邸都严丝合缝的被包围起来。陈秋和惊岁并肩而立,罗慎站在那里看着手底下的人进进出出将整座宅子犯了一个底儿朝天也没能够找到他那位皇兄,一贯笑吟吟的脸头一次沉了下来。
“云环呢?有没有找到云环?”惊岁问得有些急切,如果不是陈秋担心里面有埋伏拉着他不放,此时的惊岁怕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来汇报的人先是看了眼罗慎,见自家主子对于这个oga的举动没有感到不悦,还朝着他微微颔首,这才回答道:“回惊岁阁下,也没有看到五皇子妃。”
五皇子和五皇子妃从这座森严的宅邸中消失了。
凭空消失。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下落。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被封了口。这一点还需要将府邸中的所有人带回军部好好审问。
甚至连五皇子的贴身侍卫故凉也一口咬定,并没有见两个人离开过。
他被人压着,跪在那里形容狼狈。罗慎看他这副样子,也没有与其多做纠缠的打算。绕过故凉,朝着押他的人问道:“在哪里发现他的?”
“西侧独栋的一楼侧卧。”
那人想了想,将具体地点报得很详细。
罗慎负手往西侧走去,还不忘回首邀请陈秋和惊岁:“二位不一同去看看吗?没准儿会发现什么线索。”
西侧独栋离着主楼有些距离,中间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密密匝匝的松针遮蔽了天日,林间小路上昼夜亮着昏黄的地灯,将松林映照得鬼影幢幢。
明明陈秋家里也用得这样的光,却始终不会让惊岁觉得可怖。暖色的光丝毫没有温暖的意思,惊岁走在这条林荫小道,心砰砰咚跳个不停。
万分不安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手忽然被一片干燥的温暖包裹住了。陈秋整个手掌箍住了他的手。在此之间惊岁并没有发现两个人之间的骨骼差异有这样大,陈秋可以完整的包住他捏紧的拳头。
惊岁吃了一惊,偏头去看他,发现陈秋目不斜视跟在罗慎身后,像是伸手牵自己的不是他一样。
惊岁垂眸确认了一下两个人相连的手掌,默不作声将视线移回了陈秋的侧脸。这样直白的目光,陈秋怎么会感受不到?他耳根不受控制发着热,烫得像是要熟了一样。
然而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风轻云淡的平静,微微侧首和惊岁对视,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里透露出一点儿纯良的询问。
除了眨眼的频率快了许多,几乎看不任何破绽。
“怎么了?”
惊岁没有出声,只是比这口型,慢慢的一字一顿问,同时晃了晃了自己的手示意陈秋,是在问为什么突然来牵他。
还能是因为什么?陈秋欲言又止,轻咳了一声,表情看起来有些羞赧。他小声说道:“我害怕。”
是吗?
惊岁在他的手掌里缓缓撑开了手指,陈秋感受到他的动作之后放松了圈起来的力度,给了惊岁自由活动手指的空间。就在陈秋以为他要将手抽回去的时候,oga纤长温软的手指缓缓收拢反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