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的好像没有,我也没怎么听他提过。但最近有个女孩经常打电话来宿舍找他,后来我们见过他俩几次。那次点名你不是问我陆优为什么没来么,他就是去接人去了。”
我抱最后一丝希望:“你确定是男女朋友吗?”
杜少图摇头说:“不是很确定,但我觉得照他的个性,如果不是男女朋友,根本不会和女生走那么近吧。”
越听越沮丧,我不死心地问他:“会不会是好朋友呢?特别好的那种。那个女生很好看吗?”
“挺好看的,看上去挺文静的。有一次看陆优替她拿包,也不太像是好朋友。”
这一番话让我彻底伤心了。
23
在和杜少图的对话之后,我旁听金融工程这门课的积极性大打折扣,姚丽说得对,如果陆优真的有女朋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角落里哭。
那真是一段矛盾的时间。上课的时候我不再主动帮陆优占座,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坐在靠门的座位,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室里同学的进进出出。陆优一般在上课前5分钟之内来教室,很准时。让人有点失望的是:在我不和他坐邻座之后,他也没有表达出丝毫的不适应,即便在选修课教室里碰上我,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但我依旧喜欢他,隔这么远看着这人也觉得生活很有盼头。他的一言一行都刻在我心里,怎么看怎么好。
姚丽问我:“深深,你觉得陆优有缺点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那你这个不能算喜欢,这种盲目的情感叫迷恋。”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怎么看怎么顺眼,缺点也变成优点了啊。”
“那你也要想明白他喜不喜欢你,或者说他会不会喜欢你?”
我想:“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应该会喜欢我的吧。”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怎么摔过跟头,我想要什么,我爸就给什么。大概在我上小学之前,我爸和我妈离婚,我妈再嫁了个男人,后来他们定居美国,所以对我来说,对她基本没印象。成长过程里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周围的叔叔阿姨说:许厅长,深深真是你的掌上明珠啊。
姚丽露出犹豫而为难的神色:“深深,不是所有东西你想要就会有的,尤其是爱情。”
事实上,陆优可能真的有女朋友。
星期四下午的《艺术鉴赏》课结束之后,我在食堂看到了他们。那个女孩扎了个简单的马尾,长直发,青灰色针织衫和牛仔裤,外面一件绿色格子的呢大衣;眉眼之间安静成熟。
陆优和她同桌吃饭,自然地交谈。他这样话不多的人,也似乎和她有不少谈资,没有一丁点的不自然和尴尬。
我嫉妒死他们这样的默契了,甚至于一整天都在心里记着她的样子:她看起来比我年纪大,比我成熟,比我文静;我比她头发要短得多,腿要细那么一点儿、可能还要长一点儿,还有她的衣服和那只大的劣质皮挎包,看上去真有点土,姚丽还说我长得比她漂亮。
可是这么多条加在一块,都比不上陆优对她微笑一下。他俩吃饭说的话,比我和陆优这么多次课上说的话加一块都多。
我觉得我完败了,气势和信心都排山如海地塌了。
这事儿越想越忧伤,这种想得而不可得的感觉太让人绝望了。回到宿舍我趴桌子上大哭了一场,然后收拾东西提着包回家住一段时间“疗情伤”。
这是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失恋期”。对任何事情都兴致缺缺,看电影看电视看小说听情歌都要想起陆优,心情真复杂啊,一方面觉得他好,优秀沉稳,聪明安静,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他好的男孩;可是这么好的人他却不喜欢我。
和朋友们一块出去打牌玩球的时候,大家都出双入对,我一个人坐在旁边看着这些你侬我侬的情侣真乍眼啊。眼不见心不烦,拿起球杆和付安东走到台球桌边对打。他运气好得让我想哭,隔着整张桌子都能把球打进底袋。
我泄气了,扔了球杆:“不打了,今天我请。你们慢慢玩。”
付安东好笑地走近来:“输了就不打了,没见过你这么赖皮的啊许深深。”
“对,不想打了。”我明确表示要耍赖,看着球桌发呆吸可乐。
他眯起眼睛打趣我:“怎么了?看人都有对象了,寂寞了?”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他说得真是又逢时又逢地,不偏不倚地直中要害,我恼起来:“胡说什么呀你,我也有男朋友啊,今天人没空!”
付安东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你说真的许深深?”
我仰起脖子把头横得跟就义女烈士一样:“真的,骗你干嘛。”
“谁啊?”他转过身拿巧粉擦球杆皮头。
我有点心虚,模糊道:“我们学校的,比我大几届。”
“什么人这么倒霉啊,为了解救北京的年轻未婚男同胞这么拼命?”付安东背对着我,俯下腰开始击球,口吻里满是戏谑。
这要是平常,我全当是玩笑顶回去;但现在怎么听怎么刺耳,我站起来,走到付安东身边,看着他大声说:“你什么意思付安东?我这么差吗?!”
“啪——”主球完全打偏了,撞到台边弹回来;付安东收了杆看我。
对面和他同场的人兴奋地吹了声口哨:“空杆,犯规了哦。”
付安东沉默了一会,嘲笑道:“啧啧,这么容易急,玩真的啊深深?你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要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