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啊,”曾泉唇角毫无风度地一勾,博学多才地点头,“不就是你嘛,吃鬼还不吐骨头,活脱脱一个噬魂鬼。”
江渚白了这鬼一眼,要不是看在这鬼一会儿还需要开车的份上,他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我没有开玩笑,刚才那栋楼里全是那种龇牙咧嘴,无眼大鼻子,还长着脚蹼,披着鳞甲的怪物,我还亲眼见它把一个恶鬼吃了。”
曾泉一听他说的有鼻子没眼,不像是做梦,便想了一会儿,难得正经说:“你知道南边,也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一带,为啥一直不让走吗?”
江渚随口应了句:“还不是阴间发展好,路修的多,鬼门关自然应了它这名字,关门大吉了呗。”
“孤陋寡闻了吧,我告诉你,我早些年从一个老鬼那听说过一些鬼门关的事,这鬼门关连通阴阳,自古就不太平,好像就是有你说的这个噬魂鬼出没,之前还有一些专门守在鬼门关护渡亡魂的人,所以那时候鬼门关还能走,但是之后不知道出了啥事,那里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连鬼门关的牌楼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遂谷颠崖,阴森森的,没鬼敢去溜达。”
曾泉科普完鬼门关的事,还不忘刻意补充一句,“像这种只适合在鬼故事中出现的噬魂鬼,你咋可能见到,还能活着出来,我觉得你可能是见鬼了,要不就是眼里塞猪毛,看迷瞪了。”
“哦……”江渚没有辩解,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灯火朦胧的楼宇,总觉得鬼楼这件事不简单,而凌景途的出现也不简单。
“你说说你今晚做的这些鬼事,人家魂司已经给每个部门都发了消息,不让来这儿,就算通知晚了,你也不应该大半夜的一个人往鬼楼跑,你可知道今日是鬼节,阴气多重,你现在是出来了,万一出不来,下一任灵侦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补上,死令部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
江渚即使不住地打哈欠,曾泉也不打算放过他,一直在他旁边叨叨。
而就在他俩一言一语相怼时,凌景途并没有乖乖听江渚的话老实待着。他撸了下猫头,然后又神鬼不觉地进了鬼楼。等他把余下的噬魂鬼斩杀后,便又进入二楼那间打开的房间,并借阳台的窗户去了十三层的房间。
那个噬魂鬼被他的咒符关在了卧室里,凌景途赶来时,那瞎眼女鬼已经被噬魂鬼咬的遍体鳞伤,正凭一口气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
凌景途见状,直接持刀自背后斩断了噬魂鬼头颅。但等那噬魂鬼化成灰烬,女鬼仍是不敢下来,她感觉到凌景途身上凛冽的死气,知道是她惹不起的大鬼,唯恐自个儿一着地,也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凌景途收拾完噬魂鬼后,便把隐魄刀收了起来,身上的生气也渐渐恢复。他穿着破旧的长袍,却兀自腰杆笔直如松地站在床头处,望着上面的女鬼,问:“你为何要来这里吓唬我猪兄?”
他的声音虽温和,但仔细听来,还是有一种含着冰渣子的冷厉。女鬼听后,身子猛地一颤,差点从楼板上掉下来。
凌景途完全不顾及这女鬼是否受过“吊死鬼”的培训,更不管她能将自己吊多久,他兀自摆着一张冷峻不可亲近的脸,继续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女鬼默然不语,只瞪着颤巍巍的白眸,僵硬地盯着凌景途。
“你害过人,早已经是不入轮回的恶鬼,我即便让你魂飞魄散,也不算是残害无辜,你如果不想告诉我,那我们……”凌景途嗤笑一声,牵动的眉眼都添了些许邪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是来找灵戒的!我……我也是从别的鬼那里知道的……”女鬼觉察到凌景途往前走了半步,生怕把她一刀咔嚓,急忙用阴恻恻的鬼音慌促说着,“那个鬼说,鬼蜮传出消息,称风岚古国遗世的四枚灵戒可以……可以让鬼不入轮回,不死不灭……”
“风岚国?”凌景途一惊,脸色霎时变得沉重。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听过这个古国,而是他恰好记得风岚国,甚至还去游逛过。
“……是……”女鬼惶惶不安地应着,“他们都说灵戒在这里,我不过就是来碰运气的,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凌景途没有再为难这个女鬼,仅是在离开的时候,多说了一句:“鬼寿近千年,你现在如果去阴间,受罚之后,还是有轮回的机会,做人阳寿虽不足百年,但总比人不人鬼不鬼的要好,你好自为之。”
江渚这边还不知道凌景途丢了,他将曾泉噎死后,又大爷似的吩咐说:“反正你也要巡路,顺道送我仨回家吧。”
“……仨?”曾泉如得了脑血栓一样,伸出俩颤抖的手指,错愕地瞪起俩眼,“你和那小子还真是……不嫌腻歪呀?!”
江渚听到这句倒是没有驳斥,反而浅露笑意,不甚在意地留下句:“管得着吗你。”
然而当他发现监控室里只剩下晃摆尾巴的汪汪时,忙不迭地问管不着的曾泉:“你……你快帮我看看,这……这大活人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听到你要带他回家,吓跑了呗。”曾泉轻描淡写地添柴加火,“你也别太伤心,你瞧我那车可是鬼车,活人坐了伤阳气,他跑了就跑了,赶明儿你再拐回来不就行了。”
“拐你大爷!”
“不巧,这我大爷早投胎去了,你怕是拐不着了。”
江渚:“……”我上辈子造了啥孽,这辈子克死了你这个棒槌!
江渚没有闲心与曾棒槌斗嘴,他着急地喊了好几声“凌景途”,但凌活人迟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