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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鸿蒙此刻将伞斜撑在天真的头顶,正好挡住了他和良宵的面容。故而顾云长跑到跟前没太看清,只是着急地将天真抱进了怀里。

“实在抱歉,弄脏了您的衣裳,要不、要不等天晴了我给您洗洗……”一边点头哈腰地赔笑致歉,一边用袖子罩在了天真的头顶。

顾云长给天真买了新的衣裳,自己却还穿着昨日那身破旧的衣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兜头浇下来,他的衣裳已被淋湿,加之他本就脸色蜡黄,整个人看上去便显得十分狼狈。

方才鸿蒙把伞撑在天真头顶的同时,还不忘将良宵也罩在伞底下,此刻顾云长抱着天真连连赔着不是,良宵便就着鸿蒙的手直接将伞给顾云长撑了过去。

头顶忽然一暗,雨水瞬间止了,顾云长微微一愣,意外地抬头——

竟然会有人为他撑伞。

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又将头顶的伞看了一眼,这才顺着伞柄看向身前。

“是你们……”顾云长一瞬眼眶微红,声音竟有些哽咽。

昨日他用狼嗥塞到他手里的珠子给天真换了药和新的衣裳,置办了一套桌椅,余下的他没舍得用。

他本计划着往后替人写字换点饭钱,不承想这一大早才刚开张,原本晴朗的天空就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来,他便只好赶忙挪着这点新置办的家当去避雨了。

“别在这站着了。”良宵冲顾云长一笑,示意顾云长去屋檐底下。

顾云长这才反应过来,抱着天真忙往屋檐底下去,良宵便给他和天真撑着伞。

“这怎么好意思……”顾云长感激又意外,忙往伞外退。

良宵便从鸿蒙手中拿过伞,直接拉着他往屋檐底下去了,温声道:“孩子有伤,淋了雨要生病的。”

良宵的手是温热的,不灼热也不冰凉,像春日正午阳光晒暖的风,让人觉得舒爽。这一握很短暂,但鸿蒙却很知足。他看着良宵的背影,把那留有良宵余温的手掩进袖中,无声笑了起。路过淋在雨中那把椅子的时候,还心情极好地帮着顾云长提到了屋檐底下。

顾云长确实是花钱置办了这一桌一椅的家当,可他为了省钱,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这俩儿物件,总而言之——十分破旧。

他那桌子上摆的是昨日鸿蒙帮他从地上捡起的秃笔破砚,还有一沓被淋得半湿的纸上有几张已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想来是顾云长十分重视,上头只不多几滴未干的雨迹,正整整齐齐地晾在桌子上。

鸿蒙扫了一眼,瞧见几句,便问:“你写的?”

顾云长正给淋了雨的天真擦着脸,闻言连忙点头,“公子觉得如何?”

那纸上写的都是一些治国抚民之策,鸿蒙尽览之后,回道:“略有失偏颇。”

“哦?”顾云长神情认真,立即朝鸿蒙拜了一拜,“还请公子指教。”

良宵见状,便无声将天真带去一旁,逗他玩去了。鸿蒙则是微一抬手,扶了顾云长起身,开口道:

“你文中所提,对敌邦手段太过极端,对本邦治理又太趋于保守。对外,必要之时,的确可以发兵,但屠城灭族没有必要。对内,若是不伤根本的恶俗陋习,慢慢教化自然未尝不可,毕竟这类如烹小鲜,需要时间小火慢炖。但若是一些毒瘤,则必须以雷霆手段忍痛剜去,否则后患无穷。”

一提起国事,鸿蒙神情便十分专注,他在言语之间,那些忧国忧民的几抹愁绪就无声爬上了他的眉间。

良宵站在不远处,眼见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可他语气坚定,漆黑的眼眸闪着光芒,像两团能够燎原的火星。

只是站在这垂着雨幕的昏暗屋檐下,良宵看着这样的鸿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像一匹行走在漫漫长夜里的孤狼——

不知天何时亮起,更不知路的尽头在何方。

一阵风吹,豆大的雨珠急急密密地落,春雨的无常就好似那人生的无常。

顾云长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瞧着鸿蒙愣了一愣,把那几张写满字的纸用砚台压住,忽然就说:“公子的见解,倒是同江北许公有些相像。”

鸿蒙没听过这人,便问:“那是谁?”

“一个江北隐士。”顾云长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一个厨子、一个渔夫,住在镇外江边的一艘渔船上,全名叫许恨生。”

鸿蒙立时来了兴趣,冲顾云长点了点头,便移动着目光去寻良宵了。

彼时的良宵早已收回了落在鸿蒙身上的目光,正垂眸看着天真。

这孩子脑袋大,身子小,看模样该是已有五六岁,可他之前显然遭了不少的罪,不但浑身是伤,瘦小的身材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且他已这般的年龄,竟还不会说话,只懂得抱着自己的铜锣玩儿。去逗他时,开心了只会嘻嘻地笑,不高兴了就哇哇地哭,显然是个发育不全的痴儿。

良宵目光怜爱,弯下腰来,摸了摸天真的头顶,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给了天真游丝般的一缕月光,开了他一点的智慧。

鸿蒙自然看不见那缕月光,只是觉得这样的良宵,像极了悲悯世人的神佛。他朝良宵轻轻走近一步没有打扰,目光却已虔诚得如同一个信徒。

轰隆隆的雷声又响了起来,疾风骤雨忽然来临。这雨一时半会儿显然停不了了,可鸿蒙已不准备再待下去,等到良宵朝他看来,鸿蒙便以目光询问。

良宵竟是一瞬就懂了,他将天真抱给顾云长,又把手中的伞朝鸿蒙晃了晃了。

鸿蒙自然明白良宵的意思,只微一点头,良宵就把伞留给了顾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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