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冷眼望着丈夫,眉目间很有些迁怒的意
思:当初要不是这家伙拦着……
看的董浩善急忙为自己辩解:“那好歹也是我的叔叔婶婶,还是父亲嫡亲的弟弟,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顾及,而且,若是下手太狠,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道理西林觉罗氏都懂,但心里就是很气!
她‘嚯’地一下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行,我得回京城看看。”
董浩善傻眼了,他急声道:“夫人要一个人回京城?那家里……”
他外任地方,不能随意擅离职守,当然也就不能陪妻子回京城,而成婚多年,他们夫妻二人可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分开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天!
瞥了他一眼,西林觉罗氏腻歪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家里又不缺仆人侍女,我最多就去两个月,能出什么事儿?”
董浩善顿时就觉得自己老米跌价了,若是从前他还年轻英俊的时候,妻子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的。
没理会年纪越大越缠人的丈夫,西林觉罗氏干脆利落的开始整理行囊,安排随行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前往京城。
被她风风火火的身影留在身后,董浩善在叹气的同时,也不由得开始迁怒于那群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的亲戚,还有……就是嫌弃自己那连祖父都哄不好的两个儿子……
气上心头,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书房,写了两份寄往京城的信,一份寄给董父,一份寄给三弟董殿邦。
前者,是一些絮叨的家
常,带着些儿子对老父亲的抱怨,‘委婉’的劝董父安生些,别太纵容族人。
后者,则是嘱托三弟董殿邦约束族人,必要时手段可以强硬一些,对于一些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千万不要客气!给他往死里收拾!
……
盛京的索绰罗府。
陪妻子在岳家养胎的董殿邦拿着新收到的信件回到院子里,老远就见到小腹微隆的爱妻坐在摇椅上,他们的长子延和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念着书。
在摇椅‘嘎嘎’的晃动声和少年朗朗的读书声中,微风卷着一片落叶飘到脚边,岁月静好。
董殿邦原本略带薄怒的面庞柔和下来,他缓步踏入那一方静谧的世界,以一声轻咳,吸引了妻儿的注意。
“夫君回来啦,”索绰罗氏扶着肚子站起来,想要起身相迎。
“别别别,你且坐下就是,”董殿邦连忙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托着她的手臂,把她扶回椅子上。
索绰罗氏是个非常柔婉的女子,她在娘家是小女儿,最得父兄爱护,嫁人了,又遇上董殿邦这位顶天立地又体贴入微的丈夫,几乎没有经受什么风雨打击,就像一朵被精心呵护的娇花,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眼里还是带着一丝纯真。
“夫君似乎心情不悦,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观察着丈夫的面色,索绰罗氏担忧的问道。
刚才下人来报,说是京城的家里传来一封信,丈夫不过是去取信的功夫,回来
就沉了脸色,想来是信里说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董家三兄弟都是极为爱重嫡妻的人,也没什么觉得妇人家见识浅薄的思想,夫妻之间一直都是相互尊重,有商有量。
待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完,索绰罗氏的脸色也纠结起来,她叹气道:“不说别的,妹妹和大嫂定是气坏了。”
她虽然进门最晚,但秉性温和,姑嫂关系、妯娌关系都处得极好,再说大嫂西林觉罗氏是个爽利人,小姑子也是处处体贴,她是真心把这些婆家人当成自己亲人看待的。
她抬头看向丈夫,问道:“夫君要回京吗?妾身去安排……”
出了这种事,董殿邦作为三兄弟中离的最近的,定是要回京去看看的。
此刻,面对胎像不稳的妻子,他低声抚慰道:“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带着延和、延平留在岳父家里就是,待我处理完那些事,再回来接你们……”
索绰罗氏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她这一胎怀的实在有些艰难,吃不好睡不好,确实不宜路途颠簸,就犹豫着同意了。
……
董殿邦一个人带着随从快马加鞭,自然是比西林觉罗氏带着一行人坐马车要快一点。
他前脚刚到京城府上,还没来得及去拜见董父,大哥董浩善的书信就先一步送到了他的面前。
打开书信看了一遍,当看到那字里行间时不时的冒出的‘严惩’、‘整顿’之类的字眼,还有大嫂西林觉罗氏即将
亲自回京城的消息时,他眉毛一挑,对着来传信的下人问道:“大哥只送了这一封信回来吗?”
那下人低眉顺眼恭敬道:“大爷还给老爷送了一封信,先前已经让人送去老爷的院子了。”
董殿邦是个聪明到有些滑头的人,一听到这话,他便眼珠子一转,对着一旁的随从说道:“我刚想起,有些事儿还没办,得赶紧出门一趟,大约过几个时辰才能回来,你去跟父亲说一声,让他老人家莫要担忧。”
虽然不知道大哥在给父亲的信里说了什么,但大哥一向是个正派的孝顺人,想来最多就是絮叨抱怨几句,再说一些苦口婆心的劝慰之话。
但总归不会什么褒扬的话,父亲这两年年纪越发大,耳根子越发软,脸色却越发重,还只喜欢听好听的话,就连他这么油嘴滑舌的人,在平时和父亲交流时,一句话说的不好,还都得挨训,何况大哥这个一向耿直的人呢。
眼下父亲刚刚看了大哥的信,八成是在生气,他要是这个时候凑上去,保不齐就要作为出气筒,忒不划算,倒不如先出去溜达几圈,等父亲差不多气消了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