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六七十年代相比,84年的时候,电影院明显冷清了很多,大多数家庭都买了电视,电影不再是唯一的娱乐方式,除非电影特别好看,不然的话,一般人都会选择在家里看电视。
两人一排排找座位,还没等坐下,有人叫周北冀。周北冀和苗秀秀同时抬头去看。
叫他的人是周中中,而周中中身边的还站着个很漂亮的年轻姑娘,长发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右肩上、紫花连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纤细柔美。
同样是麻花辫,有些人编就很土,而这姑娘自带洋气,长长的麻花辫反而显得别具一格,大概这就是气质吧。
苗秀秀记得,她是周中中的闺蜜、军区文工团舞蹈演员夏文竹,同时还是周北冀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要不是父母包办、苗秀秀横空出世,嫁给周北冀的恐怕就是她了。
找到座位把苗秀秀安顿好了,周北冀对她说:“你先坐一下。”苗秀秀视线追随着他,看到他过去后面几排和自己妹妹说话。
周中中显然是没想到三哥会带着苗秀秀来看电影,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夏文竹则像是在一旁劝解打圆场,滚烫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周北冀。
好家伙,当着她的面就这样眉目传情了,私下里还不知道怎样呢?
苗秀秀转过脸,没好气地撕开手里的话梅包装袋,塞了一颗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就像爱情的味道,但可惜不是她的爱情,是被她拆散的那两个人的爱情。
看到夏文竹,周北冀甚至都不装了,丢下她一个人。
“三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坐吧,和边上的人换票就行。”周中中一心不想放她三哥走,她知道,夏文竹一定也这么想。
“不了,换票多麻烦,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周北冀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电影院里的灯灭了,周北冀才摸索着回到座位上来。苗秀秀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坐了,已经脱了鞋把腿搁在他座位上,既然买了票就不能浪费,哪知道他竟回来了,她赶忙把脚放回地上,穿好鞋。
银幕亮了,开始播放电影片头,苗秀秀知道此刻后方某处肯定有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和周北冀看,心生一计,手伸进袋子里拿了一颗话梅,送到周北冀嘴边要喂给他。
周北冀一低头,把话梅吃进嘴里。苗秀秀微笑,“还有花生,你吃不吃?”“一会儿吃,先看电影。”周北冀对电影更感兴趣。
电影很搞笑,演的是法国大革命时期一对孪生兄弟劫富济贫的故事,阿兰德龙把到处拈花惹草的哥哥和单纯善良的弟弟演绎地惟妙惟肖。
真帅。苗秀秀在心里说。难怪被称为法兰西第一美男,蓝眼睛迷死人,就算是个绝世大渣男,也架不住那种风华绝代的帅啊。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不太善意的目光,苗秀秀眼波流转,把五香花生的袋子送到他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吃花生啊。”
嗯,周北冀手伸进袋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吃。味道是挺不错的,难怪女孩子们都喜欢吃零食。苗秀秀一心想气死后座那两位,又喂给周北冀一颗话梅。
坐在四排后的周中中看到这一幕简直气死了,第一次喂她还能和夏文竹说,她哥肯定是没想到苗秀秀会把话梅送到他嘴边,没多想就吃了,第二次喂还吃,她不知道是该骂那个女人,还是该骂自己哥哥,明明他知道自己和夏文竹就坐在后面。
“那个女人真讨厌,整天缠着我哥。”周中中绝不相信是三哥主动带苗秀秀来看电影,一定是苗秀秀自己非要跟着他来的。
以前也是这样,他俩每次到周家,苗秀秀总是寸步不离跟着三哥,把三哥烦得不行,后来索性搬到学校住,一星期才回一次家。
“别这样说,他俩现在到底是夫妻。”
夏文竹也看到了,但是她不会像周中中那样把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中中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直沉不住气,心里也藏不住事,相比之下,夏文竹心里怄得再难受,也只会默默放在心里,她有更长远的计划。
“什么夫妻啊,我告诉你吧,我三哥连碰都没碰过她。”周中中悄悄在夏文竹耳边低语。本来这个秘密她答应了大姐谁也不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夏文竹。
“怎么可能?他们都结婚半年多了。”夏文竹有点不相信。婚都结了,说两人从没圆过房,谁能信。
“怎么不可能,我三哥眼光高着呢,哪会看上她。本来我也不信的,是我姐告诉我的,他俩结婚好几个月都没怀孕,我爸妈有点着急,两个多月前我妈背着我爸偷偷让我姐带苗秀秀去医院检查,结果人家妇科大夫说,她还是个处女,怎么可能怀孕。后来我姐找我三哥说这事,我三哥自己也承认了。”周中中把这个惊天大秘密透露给夏文竹。
果然,夏文竹有些激动,又有些难以置信,“真的,他自己承认?他怎么会承认的?”
“我姐逼他的呗,问他这是闹哪一出,既然都结婚了,就安分过日子,我三哥被她逼急了,说他永远也不可能去碰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说他将来肯定要离婚。”周中中说到这里有点愤慨,“都是怪我爸爸,要报恩也不能拿我三哥一辈子的幸福当赌注,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悲剧。”
夏文竹听到这里,心里莫名有些得意。虽然她和周北冀连手都没牵过,但是两人以前通过信,在信里进行过深层次的精神交流,她觉得自己是懂周北冀的,他俩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