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就不出来吧,饿了自然会出来吃,不饿就随她去。”
周明康并不怎么担心,以为女儿只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发点小脾气,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晚饭周中中倒是出来吃了,依旧没精打采,眼睛也是红肿的,沈芬玉看着心疼,向她询问情况。周中中咬了咬嘴唇,勉强道:“没什么,妈妈,您不要为我担心,我就是心情不大好,过两天等我想通了就好了。”
女儿既然这么说了,沈芬玉也就暂时打消了盘问的心思,可心里总在好奇,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让她开朗乐观的女儿变得这么脆弱,以前中中是男孩子脾气,多少年都没看到她哭过了。
私下里问大女儿周湘南,周湘南也说不知道。
“妈,小妹会不会是去找杨澍了?结果在人家那里碰了钉子?”周湘南觉得,以小妹的脾气,能让她伤心到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的,应该只有杨澍了。
“会是这样吗?她和杨澍能有什么?”沈芬玉依稀知道女儿喜欢杨澍,但因为女儿还在上学,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小妹喜欢杨澍,但杨澍对她好像没那个意思,上回中中约杨澍去听音乐会,杨澍没答应,估计中中去找杨澍表白,被拒绝了。”周湘南分析着。
“还有这种事?杨澍那小子狂什么狂,咱中中哪里配不上他了?”
“谈恋爱嘛,有看对眼的,也有对不上眼的,这不是很正常,您劝劝中中,何必钻牛角尖。”
“好,我一会就去找她谈谈。”
摸清了大概情况,沈芬玉找周中中谈话就好抓重点了,周中中已经伤心了整整三天,听到妈妈又提起杨澍,顿时又绷不住了,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向妈妈倾诉。
沈芬玉听女儿说明了前因后果,叹着气说:“这就是你和他没有缘分,好在你对他也没发展出多深的感情,早点说清楚也好。”
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周中中心里委屈,但是又不好把这话说出来,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主动向男人表白,却遭到人家拒绝,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宁愿把苦水都烂在心里,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看到女儿眼睛都哭肿了,人也瘦了一大圈,沈芬玉心疼不已,叹了口气,离开女儿房间。
看到老伴周明康正在打电话,沈芬玉知道他又在为裁军的事烦恼,风声越传越紧,听说这次上头决心很大,预计将有百万官兵退伍回家,怎么动员这些人退,退下来以后如何安置,都是大问题。相比这些棘手的事,女儿失恋那点小事就不足挂齿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老伴烦心。
披上外套,沈芬玉从家里出来,想在家属区附近溜达溜达,顺便散散心。
杨澍那小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人长得是一表人才,也极聪明,军校毕业后还去过国外留学,各方面都相当优秀,是她心里女婿的不二人选,可谁知道月老偏偏不给他和中中牵红线,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人有心事的时候,走路难免分神,等沈芬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小儿子家楼下,她抬头看了看,房间漆黑一片,这才想起来,儿媳妇这个时间应该是去夜校上课了,儿子的假期还没有结束,这个点不在家里还能去哪里?
沈芬玉在楼下站了一会,心头始终像是压着块石头,想找人倾诉倾诉,以前她有什么事总是找大女儿商量,自从大女儿上回代表她出面干预苗秀秀开店反而被苗秀秀将了一军之后,大女儿一气之下说家里的事她不想管了,本身她自己家庭就不和睦,也没心思再管兄弟姐妹的事。
继续往家属区深处走,沈芬玉依稀记得附近有个小花园,经常会有老人在那里锻炼,傍晚时分正是大院里最热闹的时候,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小花园里应该有不少人。
看到一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老太太聚集在小花园里,有甩手踢腿的,也有舞剑跳扇子舞的,还有好几个聚在一起唠家常。
要是以前,沈芬玉没兴趣和这些老太太为伍,她们大多数是随军家属,还是丈夫级别不怎么高的,级别高的干部们住的要么是周家那一片的将军楼,要么就是条件次一等的六层单元楼,而这一大片全是条件最差的筒子楼,住的要么是新婚小夫妻,要么就是职务相对低的军官。
这一晚不知道怎么了,沈芬玉很想临时加入她们的队伍,听听她们怎么处理家庭纠纷和子女婚姻的问题,面子在这个时候战胜不了心里的念想,她慢慢靠近那群人,装作散步时间太久腿脚需要休息,往小花坛边上一坐,顺利接近了几个目标人物。
“这不是沈大夫吗,沈大夫,这程子老没见您,您精气神儿还是这么好。”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太太主动和沈芬玉打招呼。
沈芬玉早不记得这老太太是谁,只得虚应着,听她絮叨半天才想起来之前给她儿子动过阑尾炎手术。
老太太们饭后没事闲磕牙,说的全是些家长里短的牢骚话,不是抱怨儿媳妇处处和自己对着干,就是抱怨儿子长大了不听自己的,几番听下来,和沈芬玉想听的话题离得太远,她忍不住想走。
她刚站起来,一个老太太问另一个老太太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由得又坐了下去。
“老何,听说你儿媳妇结婚三年都没怀上,最近怎么怀上了?是去医院找大夫看了,还是用了什么偏方?”
“嗨,医院不知道去多少回了,没用!后来我听老家的人说有个算命的挺准,我就托人找他给我儿子儿媳妇算了一卦,那算命的说我儿子的儿女缘薄,所以儿媳妇不容易怀上,想要破解,就得先找个别人家的孩子认他俩当干爹干妈,儿女缘结下了以后,后面就好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