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朕给你个差事,如何?”
谢宣旻身形不稳,不知所谓,道:“啥差事?很辛苦很烦的儿臣”
话未完,整个人醉意上头,忽地倒了下去,须臾,又是一阵呼吸均匀的呼噜声响彻大殿。
众人的脸更难看了,那刘姓老臣更是一脸窘迫,他倒是忘了这位排在三皇子前头的二皇子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谢宣旻的这番做派,惹得景和帝怒了,“丢人现眼的东西!来人!还不带下去!”
二皇子被几个内侍带下去的同时,景和帝将目光望向了大皇子,他问:“那珏儿觉得朕册封霖儿可有不妥?”
景和帝看似简单的询问,却已经将问题抛给了当事人,若他也觉得不公,那在帝王心中就埋下一粒怨恨的种子,所以大皇子别无选择。
谢宣珏分不清个中利害,冲动着就要脱口心底真实想法,皇后及时暗示,他只好默默低下头。
“父皇明断,景和朝向来以才能定天下。三弟既有如此胸怀才华,自当封王主事,儿臣毫无怨言,只会更加奋进!”
这话他说得十分隐忍。
一场册封在大皇子主动退让下落幕,皇后、太师脸色不佳,淑妃一脸得意。
宫宴还在继续,崔宥眠却憋的难受。
多少人争破脑袋想入了那高耸红墙内,从此得享君恩厚意,一展心中抱负,却不知,生命如蝼蚁,世间万般清明,敌不过帝王的一句话。
“众皇子公主献礼。”内侍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宣旻醉酒,他准备的寿礼是一棵形似‘寿’字的青松,足有两人高,被抬进来时,他的贴身随从阿泗,道:“二皇子祈盼吾皇如松柏长青,与日月长明。”
他的寿礼虽也用心了,但与三皇子相较,但显平常。
谢宣霖起身,一个‘寿’字格的盒子被打开,里面摆满各色小福袋。
他又亲手端上前,“父皇,儿臣不喜金镶玉石。前段时间在岭东一路查看,今将各郡县的土壤分装成袋送于父皇,那是父皇励精图治的土壤,更是民众赖以生存的土地,它们代表着万民之心,祝父皇永享天地,大景盛世长存!”
谢宣霖的话颇得君心,只见景和帝满面春风,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大殿,在场的众人皆跪地齐贺,“祝圣人永享天地!大景盛世长存!”
有哪个帝王不希望自己能受万民拥戴?与天同寿?又有哪个帝王不想自己的领土长治久安、永享太平?
谢宣霖的一番言辞无独有偶,他注定成了这场寿宴的最大得利者。
大家心中都开始仔细掂量,太子未立,可看皇帝如今的态度,这三皇子未来可期呀!有女儿的大臣开始筹谋能与之攀上关系。
不少世家闺阁女子的目光在三皇子身上打转,然而他的目光却透过人群扫向崔宥眠。
匆匆一瞥,崔宥眠如鲠在喉,总觉得自己成了猎人眼中的猎物。
众人心思诡谲,皇后心有难耐,在环视一圈后冷了面,提议道:“皇上,寿宴歌舞已经准备就绪,是否现在开宴?”
景和帝稍顿,巡顾四周,反问道:“今天怎么不见琏儿?”
谢琏是景和帝唯一的女儿,更主要的,她是皇后所出,比崔宥眠还小两岁。
见帝王终于从淑妃母子身上转移,她的琏儿是此时扳回一局的关键,皇后一直僵硬的笑容总算柔和了下来,“这丫头指不定又哪儿疯呢,今早还嚷嚷说给父皇准备了特别的礼物,刚刚她派人前来,还需一炷香的时间。”
“既如此,那就等一等。”景和帝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未现身,唤来身后的内侍,“吩咐下去,先击鼓传花戏耍一番。”
所谓击鼓传花,就是击鼓者根据鼓点奏乐,而后将准备好的绸花传出去,鼓点停止,绸花在谁手,就由景和帝出题来答,答案出彩者有赏。
但参加答题者只能是大臣家眷,已有功名在身的不予参加。
“圣人有旨,击鼓传花,答中者,赏!”内侍话音刚落,满殿沸腾。
大家都欲一试,男子想一展才华,得圣人青睐,可谋一个好前程;女子则可求一段好姻缘。
随着鼓点开始,绸花开始轮流传递,鼓声止,拔得头筹的是尚书府的贺墨兰。
“墨兰祝皇上福寿绵延!”贺墨兰满面红光,想到自己逃跑的夫君,心中期盼能一举答中,好觅个如意郎君回去。
“好呀,第一个得此机会的竟是尚书家的千金。”皇上龙心大悦,上下打量一番后,见人乖巧,赞道:“嗯,不错,长高了,性子也柔顺不少。”
贺尚书一听,也跟着起身,俯身道:“承蒙皇上惦念实乃小女的福气。”
景和帝摆摆手,“今日乃君臣同乐,无须多礼。”
贺墨兰缓缓打开手中的题,心中默默祈祷可别太难,她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后,念道:“以风作诗一首。”
一看竟是作诗,顿时急得脸色绯红,她哪会这些,小时候只顾打闹玩耍,咬文嚼字实在费劲。
然而,君王在前,此时也容不得她打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道:“嗯风吹树叶落风吹花瓣落嗯风吹”
正在饮酒的景和帝听到贺墨兰所作的诗,没设防,一口酒呛住,剧烈咳嗽几下后捧腹大笑,“还好宁夫子没有收你”
正在吃酒的宁雍忙连忙放下酒盏,悻悻起身,躬身一礼算是回应,可怜的小老儿,来此宫宴就想混口吃食,咋就那么难呢?
而贺尚书老脸通红,同样是被自己女儿的‘文采’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