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昀事不关己地掀眼皮跟他们对视,也不闪避,目光里带点好笑。
表情就跟看小孩要不到糖吃发脾气一样。
刷了卡,感应门打开。
他长腿一蹬,没再看他们,晚风中只留下经过时一个轻飘飘的“哦”字。
那瞬间,林夏萤是很心疼表哥的。
真情实感地撒野。
对方:“哦。”
这么一想,就很气啊。
周遇北不出意料地跳脚:“太晦气了,竟然跟他住一个小区。”
林夏萤嗯嗯附和,心想你要是知道他住对门,那还得了。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别搭理他。”周遇北着重强调。
林夏萤继续“嗯嗯”。
周遇北忽然泄气:“萤萤你有没有什么很重视的人,但最终只能看着对方朝别人走去,和你渐行渐远?”
这个问题,林夏萤沉默了很久。
“有啊,很多很多。”她说。
周遇北侧目:“很多吗?”
“嗯。”她点了点头,看出表哥心情不好,斟酌了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比如,以前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仿佛觉得程度不够,又补充:“最好的朋友,唯一真正的朋友。”
“有一天,她有了一个新朋友。”林夏萤说,“虽然说三角形很稳固,可这一套放在人际关系里,好像就不是这样的了。”
林夏萤不知道怎么和表哥说这种感觉,她选择举例。
“某天傍晚,我们仨轧马路,她们俩聊得太投入,把我忘了。我故意走得更慢,想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不见。那天晚霞和今天一样好看,他们俩的背影也是。我得出了结论,友谊的最远距离是两百米。”
周遇北挠挠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林夏萤弯起一个笑,“我没告诉她,我转学来南邑了。不知道她现在发现了没,不过不重要了。”
其实人总是在一段关系中被遗忘,但不可否认曾经炙热过。不要把错归咎于自己,这就是她给成长的答案。
友情是这样,亲情是这样,爱情应该也是吧。
她想,越长大,越要接受:总有一天,全世界都会忘了我。
沈知谨给他们准备了夜宵,一边吃一边聊。
饭桌上几乎都是在问林夏萤的情况,比如适不适应、习不习惯这些。
她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表哥身上。
多一个小孩就要多分走父母一份关心,虽然她知道表哥不是小气的人,可是作为外来者,她不愿意让他受委屈。
其实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再大大咧咧的人也会感受到,何况表哥粗中有细。
洗漱完毕,林夏萤坐在书桌前,翻开软面抄,思考日记写什么。
她其实可以应付了事,但毕竟是第一篇,还是想尽量端正态度认真写。
作为一个转校生,似乎抒发自己的转学感想、再喊两句要和大家一起努力的口号打打鸡血比较恰当。
但她一下笔就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