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桌则是另一种。
路昀很少抬头,要么在看下一道例题,要么在写复习教材对应的题集——今天的作业之一。
他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所以很多时候,书本或是他的小臂会“漂移”到她这儿来。
有时候腿也不太老实,散散漫漫的,在越线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也没计较,只缩减自己的地盘,给他多空出点空间。
但凡他抬头了,就说明事情变得不太简单。
其他题,如果她课后再琢磨琢磨,也许自己能花功夫吃透。那引起他关注的题,她大概率要找外援请教。
她相当于有了一个人形“划重点”器。
虽然于现在的她而言,作用并不太大。
上午过得头昏脑胀,中午那半小时的睡觉时间,成为了她最大的期待。
可还有午练这道坎儿。
幸好今天周一,午练是她擅长的语文,大概率不会像上次数学那样,惹人生笑。
但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卷子从前往后传,林夏萤伸手去拿,结果a4纸比刀还锋利,一不小心就被划伤了。
她疼得轻轻“嘶”了一声,条件反射松了手,被眼疾手快的路昀接住。
路昀往左低头看,她指缝间有一个小口子,不大,渗着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把卷子分给她,再把多余的往后传。
“谢谢啊。”林夏萤小声。
路昀极短地分了她个眼神:“下次卷子来了放着别动。”
林夏萤:“啊?”
路昀转着笔写下名字,语气淡淡:“等我拿。”
“哦。”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想辩解两句,但见他不欲再谈,也只好作罢,“麻烦你了……”
他扭头看她,挑了下眉,脸上写着“你说呢”。
林夏萤:“不好意思啊……”
他再次看过来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是那种若有所思的审视,带着没来由的几分熟悉感。
她顿时觉得不太妙。
果然,“林妹妹,身虚体弱很正常。”
林夏萤:“……”
话里有话,一语双关。
她不再接腔。
伤口虽小,但拉扯到还是挺疼的,林夏萤调整姿势,还算顺畅地写完午练。
难得还没到1点,她把卷子放在桌角等着被收,然后取出自己的小枕头。
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棉花里,林夏萤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她侧趴着,空调嗡嗡的低频运转声、笔锋触及纸张的唰唰油墨声以及倒头就睡同学的轻鼾声,全都涌入她的耳朵。
热闹却又很安静。
脑袋放空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睛。
路昀还在写,他人看着挺懒散,坐姿却算得上板正,难怪没近视。
换座之后,他紧挨着窗,光穿过树叶织成的网一束束透进来,在头发丝上跃动浮金,勾勒流畅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