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眼看着入了秋,秋风略凉,吹在人身上带着舒服的轻抚。
周牧自那次之后,便再没有踏入过云想容的院子。
一则是云想容不想见他,刻意避开。另一个则是因为周牧没能放下脸面死缠烂打。
这日,云想容独自品茶,在接到赵月说周牧要见她的消息时,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
“请周大人进来。”云想容吩咐了一句,亲自倒上了两杯茶。
再见周牧,那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更加浓烈了,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竟然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前世到死都爱着的男人有些陌生。
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看客,和她的人生再无关系。
“你这些时日还好么?”周牧看着云想容,问。
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她坐在那里,嘴角带着温婉平和的笑容,脸上肌肤如雪,红润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好的样子。
倒是他……脸色略白,眼底青黑,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自打她将他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后,他的心便一直都不能够平静下来。
哪怕每天晚上流连青楼不归,怀里总有各种各样的美娇娘,但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大得像是空了一个洞,怎么都补不上。
与旁人寻欢作乐的时候,压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却不自觉的唤着她的名字。
成亲三年,他还不曾碰过她,可是如今,他最大的懊悔便是当初没有要了她。
若是他要了她的身子,哪怕他伤了她的心,她也注定了要和他纠缠一世,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抽身而退,干净利落得叫他难过。
“甚好。”云想容点头浅笑,雍容大方。
周牧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微滞,他的容儿竟比任何一个贵妇的气度风度都要好。
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真的叫被逼娶她的仇恨迷了眼么!
见周牧再度走神,云想容略微拢了拢眉,又缓缓轻咳一声,道:“周大人有事便说吧,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下,时间恐怕不多。”
“你如今,竟与我多呆片刻也不愿了么!”周牧呢喃着,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那话竟透着悲凉和难过之意。
云想容略怔,他这是……在难过吗?
看着他眉眼间含着的痛楚,云想容心里的感觉竟然是……想笑。
想当初,她挖空心思对他好,费心费力替他谋划,做尽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
可是他呢?
除了日日流连青楼,费心追求蒋青,又哪里多看过她一眼!
现在她不爱了,收心了,离开了,他却表现出一股被抛弃的难过和落寞来,做给谁看!
见云想容目光奇怪的看着他,周牧脸色猛然变了变,收敛了情绪,缓缓道:“皇上下令秋猎,我也收到了帖子,你准备准备,到时与我一起去。”
云想容蹙眉,秋猎这事儿,虽然可以带家眷,但毕竟是男人打猎的事情,除了皇室的公主妃子,和一些高官即将出阁的女儿,妇人参加的还是较少。
正想着开口推拒,就听周牧又道:“翔王殿下说,皇上当时特意问了你的情况,你不去怕是不妥。”
他说着站起身来,道:“你准备准备,到时我来接你,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周牧不等云想容开口,就转身匆匆走了,那样子,竟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他似的。
云想容见状略微蹙眉,皇上既然开口了,那她便是不想去也必须得去了。
上一世这次秋猎她并没有去,但后来听说秋猎时发生了混乱。
初时她并不知道,后来有一次周牧醉了酒,含糊的说过。
说是有人行刺,镇南王受了轻伤。
她只知道有人行刺,却不知道被行刺的是谁,而且,霍琛受伤了。
云想容呼吸有些乱。
云想容亲自去了一趟医馆,向孙逸要了些山里驱虫驱蛇的粉末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又叫他给了些急救的药,疗效好的金疮药之类的。
都备齐了,这才算是安心。
回到府里,云想容又吩咐了楚儿和赵月姐妹准备好出行要用的行礼。
等到秋猎那日,云想容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和赵月姐妹,跟着周牧出发去围场。
至于楚儿她没有带,她去围场秋猎,要好几天的时间,这边生意也要有人顾着,加上她不会武功,在围场那种地方,不如赵月用得趁手。
周牧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这等大事能有他的名额已经算是额外开恩了,所以他倒也有自知之明的,和云想容挤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