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简洁有力的二宇自谢贵口中一出,数百兵士即刻提剑相击。
朱能反应迅速,立马带人回击。
然而到底敌众我寡,不一时,二十几名王府侍卫已一个个倒下,只余五六个人与朱能苦苦坚持。
眼看朱能腹背受敌,不妨胸前一剑直指而来,仪华再无法冷眼旁观,大喊一声“住手”,随之提剑横向颈项。
一声一幕惊住众人,大家不约而同停剑住手。
“王妃,您……!”看着仪华决绝自刎之态,朱能震惊地声哽在喉。
仪华未理朱能,只是比剑在喉,看着谢贵等人,道:“谁要入内.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
“王妃!”王府众卫护,惊愣不已。
谢贵目中亦闪过一抹明显的惊愣之色,没想到仪华竟以王妃之尊如此.一时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手中的铁剑已越发沉了,仪华的手已渐不足以支撑。
谢贵眼中精光一闪,似乎从中看出可寻之机,正又要想得力手下使眼色,令他们暗中行事,忽听花园后面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王妃,不好了,王爷醒来不见您,正大发雷霆呀!”
“锤一一”一声刺耳之声划过地面。
仪华手一紧,剑端抵在地上,全身重量尽以铁剑支撑。
这一刻,她只感马三宝的声音,于她近似天籁。
转眼之间,马三宝已跑至仪华跟前,仿佛没看见地上惨死的王府护卫,连忙上前扶住仪华道:“王妃,您怎么呢?”说完,好似方看见一地死尸,当下惊得脸色惨白,双膝颤抖,指着地上结舌道:“这……他们……”
仪华丢开那把磨破手心的铁剑,搭在马三宝的手稳住双脚,双眼喷火似得看着谢贵,怒道:“立刻给我滚出王府!”
“滚”一字似乎激起谢贵滔天怒火,他生硬的向仪华抱拳说了一句“既然王爷已经醒了,那么末将此时求见也不算打扰了”,便一边高喊“我们走”一边率先提剑而入。
朱能一见,即刻上前捡起地上铁剑,就欲阻止,不妨衣袖被人一拉。他回头,却见仪华向他摇头,心中一动,只做不敌谢贵等人,暗中放水令他们闯入后花园。
少时,数百名兵士尽数闯入,仪华一行人远远跟在后面,借着已蒙蒙亮的天色,四处睃寻不见一丝痕迹的倘大花园。
“王妃,放心,不会让他们发现有异。”见扶着的仪华仍不放心.马三宝凑耳小声道。
说话间,不觉行至寝院入口,却听院内一片鸦雀无声。
仪华、朱能面面相觑,但见马三宝眼中显出了然之色。她敛下心中怪异,径直穿过数百兵士纷纷让开的道路,疾步直奔寝室。
“王妃,大清早的就穿这么少出去,底下人怎么侍侯的?”方入寝室,仪华还不及一语,朱棣不悦的声音己向她传来。
谋反(下)
仪华陡失言语之能,目光怔怔地看着屋子正中。
只见朱棣身裹一件黑色大氅,围着一个鎏金大火盆席地而坐,口中不时发出吸气的呼冷声。
这样如过三九寒冬的一幕,发生在炎炎夏日的六月,令所有人着得目瞪口呆。
须臾之后,多年的夫妻默契使仪华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走到朱棣跟前温声说道:“王爷,臣妾一会就加衣服,你先让马三宝扶着去内侍,臣妾马上过来。”说着朝马三宝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搀扶朱棣进内间。
马三宝应声喏,正要搀扶朱棣起身,却听谢贵阻止道:“且慢!”
仪华心神一凛,提着几分惴惴不安向谢贵看去,竭力维持面上泰然。
谢贵却对仪华视若无睹,只是盯着朱棣半晌,突然掉头大步冲出门外,一把拽起陈、王二人中的一个,拉扯进室内一脚踹至地上。不待被踹的王某狼狈爬起身,立马又上前两名兵士压住他,面向朱棣而跪。
谢贵满意地挑了挑眉,蓦然抽出腰间佩剑,一下直指王某被迫挺起的胸膛。
“王爷,他犯了谋逆大罪,末将奉皇上圣命前来捉人。皇上圣旨中说,只要证明他们确实谋反,是处决是流放,一切都全权交予末将。
属下认为,他即是王爷的亲兵,只要王爷开口,末将一定饶过他性命。”说这话时,谢贵一双厉睁死死盯着朱棣。
仪华大惊,一眼看出谢贵的意图,她立时上前挡开谢贵的目光,怒喝:“谢贵!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眼中真没国法,竟敢逼迫!”
谢贵不理,转身一下扯掉王某口中白布,与此之时,锋利的剑尖没入王某胸膛。
“啊——”同一瞬,王某凄厉的惨叫划破这人群鸟啼鸣的清晨。
而随着王某惨叫的凄厉加深,是冰冷的剑身一点点的没入。
“谢贵,你别欺人太甚!”看着王某疼得扭曲发白的面孔,仪华绷得死紧得身子瑟瑟发抖。
谢贵依然不理,只对着朱棣道:“素闻燕王体恤下士,今日才知闻名不如一见。燕王您如此放任下士受此折磨,就可以无动于衷?”顿了顿话锋一转,低头看向王某:“你,就甘心成了弃子?”
“呸!”王某愤恨地朝谢贵一口血水吞去,胸膛猛一用力向前凶狠一挺,长剑顿时穿膛而出,一剑毙命。
谢贵看着的目光一愕,随即怒色窜起,他手中剑柄紧握就要一剑拔出,却听沉默多时的朱棣带着一脸睡意,不悦道:“哪来的这么吵闹,竟扰了本王的清净。王妃让人将他们一并拿下杖毙!”一边不甚在意地的说,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