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陈设看起来有些复古,收拾得也十分整齐。
带着镜子毫无其他修饰的实木衣柜,盖着玻璃的老木桌,桌上放着一张报纸,一个搪瓷缸和一个竹笔筒,笔筒旁边还放了一个早已经在社会上销声匿迹的古董收音机。
视线再一扫,她感觉自己仿佛睡在做旧博物馆中。
她十分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地方,刚想起身探个清楚,喉间却传来一阵痒意。
“咳咳咳……”许言枝猛地咳嗽起来,咳嗽间脑子也像是被锤子砸过一般,生疼。
与此同时,脑子里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穿越了。
她穿越到了七十年代中期与她同名同姓的一个姑娘身上,如今这姑娘十八岁,爷爷奶奶都是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而父母则是第二医院的大夫,真可谓是高知家庭了。
父母爷奶的工资一个月加起来总共差不多有四百块,在这个年代用富足来形容也不为过。
然而也恰好是这个年代,他们的职业都显得有些敏感,尤其是她母亲曾经还是一名中医。
所幸一家子在这金陵住了大半辈子,少说还是有那么几个交情不错的好友。
昨天原身爷爷就被私下提醒,有人举报了许家。
纵使活了大半辈子,老爷子还是被举报二字搞得慌了心神,好在举报信刚递上去,有人帮忙压着,给了他们半个月的喘息时间。
说是半个月,但谁也说不好这中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一家子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发现家中能做文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估计这次是免不了会被下放了。
原身听了这消息着急之下病倒了,原身身体本就羸弱,这么一病竟是直接没了,估计也是这样自己才得以穿越。
因着原身这一场病,许家人就更不放心让她跟着被下放了。
来不及把事情捋清楚,卧室外几人已经冲了进来。
“枝枝,怎么样了?”妇人满脸焦急,伸手就在许言枝额头摸了摸,随即下意识地摸向了她的手腕把脉。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许言枝说着话视线在他们几人的身上掠过。
饶是得知家中已经大难临头大家面上都带着愁容,可几人依旧穿着得体,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斐然气质做不得假。
“囡囡,不用想太多,人生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们商量了,上个月来拜访的闫叔叔家有个儿子,到时候你嫁给他,他们家护你没问题。”许爷爷拍了拍许言枝的手让她安心。
话虽如此,但许言枝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的,许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帮过闫爷爷,算是有恩,后来爷爷伤退做了老师,对方也没少帮忙。
这些年闫家并没有在金陵,自从闫爷爷故去,两家基本就没了来往,还真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她若是硬要嫁过去的话那就是典型的挟恩图报了。
再者举报一旦成立,那她就成了成分有问题的人,不管是谁要和她结婚,前途多少会受到影响。
许家几人很明显也清楚这一点,否则也不会满脸愁云惨淡的了。
“爷爷,我不想嫁人。”
“你这傻孩子,你爷爷是对你好,有你爷爷的恩情在,闫家那小子不敢对你不好。”许奶奶这两日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
许家就这么个宝贝孙女,他们怎么舍得让她跟着下乡住草棚子,更别提自己这小孙女长相出挑娇生惯养,若遇上别有用心的人,他们怕是无能为力。
“那小子我见过,虽说傲气些,但是个有本事的。”若是平常时候许父肯定还想好好看看的,只是现在形势紧张,他们也没时间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