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叹道:“他这样,我们也不敢让他再和别人打交道,非说我们心软也成,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
邓矜沉默。
回到小酒馆的卧房,邓矜看到床上的鼓包,走过去,“宋子须,本宫知道你没睡。”
半晌,宋子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有些湿红的眼睛,对他干巴巴地笑了笑。
邓矜看他一阵,缓缓俯身,轻轻搓了搓他的脸,“没事。”
宋子须睁大眼睛,一张小圆脸被搓得有些红,忘了挣扎。
邓矜掌心下的脸肉软热,他搓完,指尖抚过宋子须湿红的眼尾,“哭过?”
宋子须下意识去遮眼,随后又觉得太迟,手停在半空,最后放回身侧,轻声,“就是困。”
邓矜看了看他,坐在床边,“本宫看着你睡,睡吧。”
宋子须不动了。
拉上被子翻身去睡也不是,就这么僵硬着和邓矜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呆了半晌,硬着头皮道:“睡不着了。”
“因为本宫?”
“……嗯。”
邓矜睨他:“那一开始就该说实话。说本宫刚才出去前对你说话重了,你不高兴,自己躲在被子里哭,很难?”
宋子须沉默,过了一阵,小声,“你是太子。”
“既不是无理取闹,本宫也不会蛮不讲理拿身份压你,”邓矜垂眼,又搓了搓宋子须的脸,“把心里话讲出来,本宫就同你道歉。”
宋子须小心地看了看邓矜,又垂下眼,欲说不说,挣扎几番,小小叹气,“我没有心里话。”
邓矜捏住他两边脸颊,盯着他道:“说。”
宋子须被捏得嘟嘴,下意识抬手,想把邓矜的手挪开,但刚碰到衣角,又滞在半空,最后又犹豫着放下。
他沉默,邓矜也不松手,一起大眼瞪小眼。
僵持了很久很久,久到宋子须两边脸颊都被捏得有些酸了,他才犹豫着伸出手,推了推邓矜的手臂。
邓矜松手,静静地看他。
宋子须避开邓矜的目光,纠纠结结了许久,最后缓慢而磕巴道:“你刚才说,忍我很久了,我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你看起来有点凶,我不敢说话,最后走的时候,关门的声音有点大。”
邓矜:“吓到了?”
“……嗯。”
邓矜点头,和他一起躺下,轻而易举将他翻过来,和他面对面,手扣着他后颈,道:“本宫同你道歉,听好。本宫有错,不该对你说重话,不该凶你,不该用力关门。以后再也不同你说重话,不凶你,小点力关门。”
他说完,宋子须睁着一双杏眼,没说话。
“到你了。”邓矜抬了抬下巴。
过了一阵,宋子须缓缓道:“没关系。”
“行了,睡吧,午膳时再起,午后琢磨该怎么写日报,明天回学殿应付应付。”邓矜整了整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