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就出来了,”宋子须轻声,“殿下,你是不是去找姜演了?”
邓衿带着他上楼,闻言毫不隐瞒地认了,“嗯。”
真得到答案后,宋子须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着任邓衿将他带回卧房。
邓衿找了干巾打湿,给他擦了擦脸,“仔,想问就问。”
宋子须轻叹,伸手攥住干巾,抬头,“殿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啊。”
邓衿提了把椅子,坐在宋子须面前,“知道了。”
宋子须笑了笑,“是不是很丢人啊。”
邓衿看他一阵,轻轻搓了搓他的脸,“该丢人的不是你,该躲的人也不能是你。往后再发生这种事,找我,告诉你祖父母,报官,随便你怎么,就是不能压着不说了事,行不行?”
烛光下,宋子须的双眼有零星碎光,他笑起来,“谢谢殿下。”
邓衿点了点他眼尾,“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你且看着。”
几天过后。
大市中央的报墙上贴了五六张公报,民众议论纷纷。
邓衿带宋子须入了附近的一处武侯院,桌上摞着一张张写好的公报,邓衿抽了一张递给宋子须。
公报上的字密密麻麻,提出重点的话只有几条——一等商官姜邹在官谋私,以权迫害皇都商贾数千人等,除职抄家流放;教子无方,任其子姜演欺辱皇都民众,禁入仕,终生不能再入皇都。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宜州地方官革职查办,二代终身禁仕,几乎都是宋子须看起来熟悉但已经想不起具体人物的名字。
“……我不怎么记得他们了。”宋子须轻声。
邓衿:“本也不是大人物,记不得也算了。你不追究,他们日后入仕也会被逐出朝堂,这件事宜早不宜晚。”
宋子须笑了笑,缓缓放下公报,“殿下。”
邓衿看他。
“谢谢你。”宋子须认真道。
邓衿笑笑。
回到酒馆,原本正在养伤的阿岷站在原子中央,怀里护着他弟弟,对面是几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姜邹,旁边是面无表情的姜演。
邓衿迈进门槛,“姜大人。”
姜邹闻言转头,勉强笑了笑,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邓衿带着宋子须进门,“这是做什么。”
“惭愧,”姜大人弯腰指着姜演,“这混小子此前因为这个稚子撞坏了他的马车,对人大打出手,我带他来赔罪,赔完我们就离开皇都。”
邓衿走到一边,喝了口茶水,“赔完了?”
“……差不多了。”
邓衿没再说话。
姜邹轻叹,给了阿岷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又说了几句,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被邓衿叫住。
邓衿:“如果是赔罪,是不是漏掉了谁。”
“……什么?”姜邹愣住。
“您儿子得罪过的人不少,其中有本宫伴读,既然都赔罪了,不如一起算上?”邓衿道。
姜大人诚惶诚恐,转向姜演,“……这、这又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