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会吧!为什么不呢?”
他的笑容在宋清染看来有些凄惨,令她整颗心都不由揪了起来,无形之间,她和他产生了共鸣,她联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既是她的母亲却又不像她母亲的人。
其实,她还存留着一段小时候的记忆,那是她还不懂事却对万事万物刚有感知的时候,她模糊地记得父亲母亲或抱着或牵着她的手穿过田林溪流,越过山岗,或早晨或傍晚,还有袅袅炊烟,应该是在外婆家的时候。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美好的记忆,就像所有课文里说得那样,母亲是温柔美好和关爱的代名词。
但记忆里的这些画面仅仅只是画面,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自她懂事以来,有了弟弟之后,她对母亲的印象便成了一头凶狠的老虎,总是对她生气怒吼,她的那些温柔的一面只存在于弟弟面前,这让她觉得,她的母亲虚伪极了!
可那又如何,她是她的母亲,她只能选择祝福罢了。
这样想着,一对比,她突然觉得王辉熠比她幸运多了,至少他对他母亲始终还保留着美好的印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像他一样,至少悲伤过后还能是快乐的,可她呢,现在只觉得讽刺好笑。
“姐,你怎么了?”王辉熠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清染抬眸看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哭了。
“姐,你别这样,没事的,我想开了,能亲自认识我母亲一遍,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我总算也可以和别人讲讲我母亲的故事了。”他说着温笑起来。
宋清染哭笑不得,内心开始愧疚起来,没想到最后竟是他安慰她,乌鱼子!
被自己搞惭愧的宋清染很快从过往的黑暗里走了出来,敛了敛神,她起身看着王辉熠微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登山
“姐,我想去那座寺庙看看。”
从二舅爷家出来,几人踏着轻慢的步伐往回招待所的方向走,正走着,王辉熠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家同时顿住步子。
“寺庙……”宋清染说着看向顾浔川,她倒是也想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顾浔川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严肃道:“去是可以去,但得先好好计划一番,带够物资。”
听见他的许可,几人相视而笑,宋清染也抿唇轻笑道:“没问题,听顾老板的。”
虽然一定程度上宋清染才是四人中的主心骨,但很多时候,大家已经习惯听从顾浔川的安排,这不仅仅因为他现在是大家明面上的顾老板,更因为他总能顾虑到每个人的需求和安全问题,关于这一点,宋清染想不承认都不行。
“那就这样定了,苏影,想必你早就心痒痒了,出发时记得带上你的画板。”宋清染说。
苏影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收到!”
大家说走就走,经过半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准备,装备齐全的四人在村中向导的带领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背包,里面有登山杖、水壶、防潮垫等户外活动装备,都是以前来这附近旅游的人留下的,来自好心村民们的提供。
原本大家也没这么着急登山,想着可以缓几天,等外面的人送所需物资进来再去登雪峰也不迟,而且村民们往常上山根本不用这些,都有他们自己的工具,大家正商量是否可以效仿着一试,结果村干事们一听马上就阻止了他们,说是大家从外面来,不习惯这里的方式,还是按外面的来。
村干事们很快便吩咐了村里的人给大家送上装备,还安排了可靠的向导跟着他们,就怕他们不熟悉周围的境况,半路出了意外。
毕竟有顾浔川这个重要合作伙伴在,那些村干事们尤其不敢含糊,甚至想多派几个人跟着大家来着,只可惜最后被顾浔川阻止了。
就在去往山脚下的路上,大家再次经过了二舅爷的家,几人亲切的和他招呼,他微笑着挥手回应。
大概是想到几人登雪山拜寺佛的真正原因,等大家走远了些,他突然又急急忙忙地喊住宋清染。
宋清染几人回头,“夏乡啦,怎么了?”她问。
“孩子们,你们几个上山要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如果来不及下山,也不要急,就住在寺庙里,夜里风大,千万不要乱走。”他叮嘱道。
几人知道这是他对大家的关心,纷纷郑重点头。
忽然,二舅爷将目光定在了王辉熠身上,“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母亲是幸运的,去吧!孩子。”他说着慈祥的笑了起来。
大家也露出温和的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前的雪峰早就成为了大家心中不一样的存在,对王辉熠而言,代表着母亲的祈福,对苏影而言,是写生圣地,对宋清染而言,则是心中的天堂。
至于顾浔川,这座高高的雪峰似乎成为了他此行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地。
在夏日金光的照拂下,怀着一致的坚定的登山小队出发了,他们沿着崎岖小路蜿蜒而去,一边草木繁杂,一边怪石嶙峋,大家踏着不平坦的小道穿过一条峡谷,最后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向导大叔提醒大家:“等上到了半山腰,你们记得戴上墨镜,雪被阳光照着太亮了,容易伤眼。”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记住了。
一路上,几人基本上都沉默着,一方面是路难走,一方面是越往上,山路便愈加崎岖惊险,有时甚至要双手攀附在突出的岩块上才能爬上去,而且脚下都是碎石和浮沙,一边是深渊,一边则是峭壁,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坠入山崖,大家不得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