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店,坐落在街角处,不是太繁华,但是也是有着不少食客。一楼三教九流,各色人纷乱错杂。二楼,也就是主仆二人所在之地,虽只是稀稀松松坐着一些不同的人物,却没有一楼那般错综复杂,明显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才会在此。
但当少年这般光景,楼上众人也明显的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似乎在说,这是何等地方,岂是你们主仆二人这般可以坐而行之。
年轻男子察觉到异样目光,却未有半点理会,而是继续自酌自饮,想着一路走来的种种,低眉思忖着什么,随后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看来,是走完南垂的大山深处之后,需要到哪里去一遭了。”
就在年轻男子在思虑之时,楼下传来了声声嘈杂之音。
“混账东西,你们这样的贱民也敢在大爷面前摇尾乞怜,给大爷死一边去。”
楼下一道粗糙嗓音传出。
楼下一位中年粗糙男子跪在地上,低着头红着脸,双唇紧抿,欲语还休。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娃。约莫六七岁的年纪,黑乎乎的小脸蛋,那双小手紧紧的抓着男子的衣角,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旁观的众人。
却多是游离不定,生怯。
女娃似乎有点明白所处的环境,时不时的轻轻拽了拽中年男子的·衣角,中年男人却并没有理睬。越是这样,小女孩则越是慌张,那张小脸渐渐涨的通红。
泫然欲泣。
却见一个江湖装扮的男子,快步上前一脚将中年男子踹倒在地,而其身后的小女娃也是一个大大的踉跄,却是少见的懂事,抿着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中年男子至此也没有抬头看那些江湖侠客,和达官显贵。
只是低着头,连半句言语都无。
中年男子紧紧握着身后女娃的小手,手心汗迹斑斑。
旁边尽是看客,乐享其成。
旁边窃窃杂谈,向问清缘由。
原来是跪着的中年男子是来此说书赚几个钱财,好养活这个没了娘的小女孩。据店家讲,这对父女来此已经有了小半年,在这里一直都是本本分分,未敢有半丝逾越规矩之处。起来掌柜的本不喜欢这对丧门星的父女,只是看其可怜才让他们留下。但是前提便是不能影响他的生意,要不然也不要怪他无情无义,为富不仁。
当掌柜的说完为富不仁之后,嘴角明显的有些自嘲的意味。
由于,掌柜的可怜,漂泊不知多久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疲惫之色中,竟也透漏出少许的欣喜。
年少的女孩,自此也不再是干瘪瘪的不良景色,脸蛋之上慢慢有了些血色。半年来,也渐渐圆润起来。
中年男子在这半年,兢兢业业,不敢出现半点意外。有时被人含酸几句,也只是傻呵呵的笑几声。
就算遇见那些百般刁难的客人,中年男子也只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后来,就连掌柜的也和自己的店小二说。
“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老好人?这老天又为何这样对待一个百般好,无一不是的人呢?”
店小二哑然,于此,掌柜也没有刻意去寻求什么答案。
让掌柜欣喜的便是,这对穷酸父女并没有给他的生意带来不好的影响,反而是这个看似木讷的男子,相貌平平,却由他口中说出来的故事,却是口若莲花,让人连连惊奇。
无论是山上人和山下人,或者是江湖庙堂,由这个中年男子口中说出来,往往给人不一样的风情,再加上小女娃在旁边绘声绘色的表演,让人更加的喜欢。
听书的人多了,他的客栈生意自然就越来越好。掌柜看到络绎不绝的人,早就是笑的合不拢嘴。
某天夜里,掌柜曾在自己的房间,拿着账簿反复盘算。
最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且又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亲娘咧,这一个的收成,都已经过了上一年的收成。”
自此,掌柜对那对父女更是偏爱。由原先的可以吃一些客人残留下的剩菜剩饭,到如今可以上桌吃一些可口的新菜。
对于此,中年男子惶恐万分,唯恐这么好的掌柜要撵人了。
中年男子带着小丫头已经走了好些年,走了好些路。就算他可以再走百里,或是千里。可是,这孩子是无辜的呀!
自出生之日,便跟着自己流离失所。他可以找个荒山野岭死去,让豺狼虎豹食之。可是,她还小,还有大好的人生,决不能如他一般如此。
每每想起这个,这个在外人面前没有丝毫志气,百受人诟病的中年男子,眼神坚毅,神情肃然。
也有人去私下问过掌柜,说这个中年男人是何来历?为何知道江湖中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是风闻,也没有这般身临其境的。
起初,掌柜也是怀疑他是那个名门大派被遗弃的人物。也小心翼翼的,明里暗里询问过,得出的结论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乡野小民。
多次之后,他也不去想这些,只有可以挣钱,谁去管他是谁?再说了,那个江湖大侠不是高高在上,哪有他这般穷酸没脾气的。
今日,中年男子依旧是小心翼翼,虽然口沫横飞,但却都在情理之内,并无半分逾规逾矩。
可是偏偏被眼前大汉打翻在地,中年男子如芒在背,跪在地上不敢言语。但在此时,中年男子依然用一只手轻轻安抚小女孩的情绪,生怕由于小女孩的不懂事的哭闹,惹恼了这位江湖侠客,接下来就是雷霆阵阵。
粗声汉子趾高气昂,抬着眼去看跪在地上的后中年男子。然后冷冷的说道。
“凭你这等贱民,也配说菱苍山的不是,菱苍山岂是你可以说长道短的。”
中年男子那张局促的脸上,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么自称是菱苍山的江湖侠客,汗流浃背。之前在说江湖中的趣事时,只是无意之间提了一句菱苍山,和远上院。虽看这两者名字风马牛不相及,两家可谓是世仇关系。菱苍山的老祖曾重创过远上院的院主,让其多年来未曾在世上有过传人。
而说书的中年男子却在谈及菱苍山和远上院时,却犯了江湖大忌,不该评头道短,更不应该厚此薄彼,去言菱苍山的不是。虽只是只言片语,却也是罪不可赦,更何况被主人家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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