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史吟盛不情愿地点点头,咬咬嘴唇问:“那我能做些什么?”
张启霖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请求:“你能不能,后天带着‘梦之谷’的图纸去换付盛昱回来?本来我想亲自去的,但是侦查社刚才来电话说,能在两天之内锁定付朋子他们所在的位置,我想利用这次对方人力分散的机会,把两个人都救回来。”看见史吟盛严峻的脸色,张启霖轻笑一声,拍拍他肩膀说:“这件事情很重要很危险,如果不愿意你就说出来,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怪罪的。”
“我去!”史吟盛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坚定。尽管心里有点害怕,一点成功的把握都没有,可是一想到很可亲的付老师身处险境,再加上张启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史吟盛就不愿拒绝。
“谢谢你,小史。”张启霖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稍微和史吟盛聊了一会儿,张启霖就放他下班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第二天再来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一晃两天过去了,付盛昱在墙上用指甲刻下一道痕迹,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几天,也许明天就能出去,也许是几年也说不定。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计算时间,让自己不至于过昏了日子。
午饭后,余琳照例会出现在付盛昱房间门口“慰问”一下他,而付盛昱则根本懒得说话,直接躺在床上装睡,身子背对着门口。不妥协,绝对不妥协,付盛昱觉得每天就这么看看付朋子也不错,至少知道付朋子还健健康康的……至于付朋子一个人坐在床上哭,嘴一张一张不知是在叫“妈妈”还是“爸爸”的画面,付盛昱只能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才能不那么撕心裂肺地疼。
一晃两天过去了,这天中午吃完午饭,付盛昱把餐盘放在门口,刚坐上床,余琳就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两个常年驻守在付盛昱房间门口的保镖。朝着付盛昱,余琳直截了当地说道:“付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合作吗?”
最后一次?付盛昱本能地向后缩了一步,摇摇头对余琳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你问多少遍我都不会答应的,你要把我怎么样吗?”
余琳没说话,盯着付盛昱死死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别过头去开始笑起来。她笑得有些激动,咯咯咯的笑声在房里传开,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停下,付盛昱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眼前的余琳显然已经情绪失控,吓得他也不敢轻易动弹。
一直笑到被呛着,余琳抚着胸口咳了几声,转头用发红的眼圈看着付盛昱,歇斯底里地吼道:“张启霖有什么好的,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好的!”
“当年,我的亲妹妹,也是这样,被张启霖甩了以后,宁愿跪在我面前求我,也不让我去找张启霖。”余琳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用一只手扶住墙边的柜子,另一只手抹去眼角的水渍,抽抽鼻子说:“我妹妹那么喜欢张启霖,张启霖不喜欢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碰她,碰了她以后又翻脸不认人,甚至连一点温柔的态度都没有!可惜我那个傻妹妹,一直没有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最后,最后竟然自杀了。”
听到“自杀”两个字,付盛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余琳的妆因为激动和哭泣,微微地有些化开,显得她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付盛昱咬咬牙,几次想要开口却都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好弱弱说一句“抱歉”。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同情我。”余琳摆摆手:“付先生,我尊重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我也是重感情的人,张启霖至少是半个害死我妹妹的杀人凶手,你到现在还要护着他吗?对他的仇恨,我是非报不可的,这一次,算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付盛昱叹了口气,站起来抽了两张纸巾,走到余琳身边递给她,对她说道:“余小姐,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我又有什么能帮你的呢?”
“我要你站出来,向外界指证张启霖是同性恋,你和他的关系完全是出自他的强迫。我和朱嘉苑也会站出来指证他的私生活,我要让他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你放心,我会让人把付朋子送到国外,他绝不会被牵连进来,只要你公开发表几句话,然后你就可以去国外和付朋子团聚,一切手续和经济上的需求我都会帮你安排好。”余琳见付盛昱这么回答,以为他开始动摇了,眼睛里瞬间放出了光彩。
“你和朱嘉苑的指责,就已经是足够有分量了,为什么一定要加上我?”付盛昱不解地问。
“因为你是他重要的人,只有你的控诉,才能从内到外把他彻底地打倒。”
“我是他重要的人,他也是我和朋朋重要的人。”付盛昱摇着头说:“你们把他彻底打倒了,你报仇了,他也许会死掉,至少也会一蹶不振。我和朋朋难道不会伤心吗?那我们又要怎么办呢?再来找你报仇吗?这样来来去去要持续多少回合才够?要殃及多少无辜的人?余小姐,你也说过,我是个重感情的人,我不会为了保全自己去伤害别人。我和张启霖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对不起,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付盛昱抱歉地看着余琳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心里既内疚却又无可奈何。余琳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付盛昱“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像是被最尖锐的箭击中心脏,付盛昱感到左胸一阵抽痛,瞬间失声、失神、失魂,大脑里一片空白之中,只重复着一句话——“你是不是,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