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臣们休暮的日子,朱祁镇难得睡了个懒觉,直到侯宝进来将他唤醒,他才伸伸懒腰,揉着惺忪的眼睛,起了床。
“什么时辰了?”朱祁镇坐在龙床边,喃喃问道。
“皇爷,已经辰时三刻了。”侯宝笑着说道,“难得大臣们休暮,您也能好好睡一觉。”
侯宝一边给朱祁镇穿鞋,一边说道。
“他们能休息,朕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哼,他们倒是清闲的紧。”朱祁镇不满的嘟囔两声,做到铜镜前,侯宝拿着象牙梳子,仔细小心的给他梳起头发。
“你昨晚没睡?”朱祁镇突然问道。
侯宝一阵尴尬,昨夜他奉命去查流言出处,一夜未睡。
“奴婢昨晚在东厂查那件事所以…”
“嗯,一会朕去皇祖母那用早膳,你就不用跟着了,回去睡会下午朕有事交给你去办。”
梳好头发,朱祁镇站起身,带着姐妹花宫女和几个侍卫,迈着方步,朝后宫而去。
侯宝看皇帝走远,并没有回住处休息,而是转身朝着东厂的方向去了。
昨夜一晚抓了五六十个宫女太监,一夜审讯下来,什么刑具都用遍了,结果一无所获。侯宝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这等涉及皇家辛秘之事绝不可能空穴来风,肯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将宣德三年到今年的宫内的花名册找来,咱家有用。”侯宝对身边一个东厂番子说道。
很快,人去复返,从库档里提来了侯宝需要的花名册。
“都出去。”
众人退出,侯宝关上门仔细翻看起胡氏宫中的宫人记录。
侯宝在屋内翻看了两个多时辰,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每个宫女太监的去留生死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包括年老恩赐出宫后居住地址都很详尽。
接着他又翻看起了孙氏的宫档。从宣德三年三月,孙氏成为皇后,所有宫人的进出去留生老病死等也很清楚,而且孙氏自成为皇后以来,宫人人数每年都是固定的,几乎没有变过。
可是,等到他翻开宣德五年的记录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变化,他又赶紧翻开宣德三年的记录,“李云儿”,在翻开宣德五年,“李芸儿”,一个部首之差。是同一个人还是当年记录的人写错了字?
于是他根据这两个名字,去查找这两人的进宫记录,结果让他心惊胆战,这两个人竟然都是永乐二十一年同一天入宫的,而且这两人一开始并不在同一个主子那当差,李云儿是在坤宁宫负责洒扫,而李芸儿则是在当时的太子妃现在的太皇太后那里当差,都是最低等的粗使宫女。
奇怪的是在宣德二年时,此二人不知什么缘故,都被同时换了主子。“李云儿”被调到了孙贵妃处,而李芸儿则是去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胡氏那里,从那以后再也查不到二人的调动记录。
同时进宫,同时被调了地方,这不能说是巧合了,这是人为的。
侯宝双眼露出精光,“来人,”
两个小太监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侯宝来回踱了几步,将写有这两人名字的纸条递给了他们,“给咱家查一查,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半个时辰后,咱家早知道消息,不然,你们俩,哼哼…”
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去了,侯宝站起身,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回头道,“此屋上锁,没有咱家的允许,谁都不能进。”
侯宝匆匆去了乾清宫,见皇帝还没回来,于是在朱祁镇的衣物箱里拿出了一件厚点的衣服,朝仁寿宫而去。
此时的仁寿宫,朱祁镇正和张氏聊着家长里短,张氏不时的被朱祁镇逗笑。
张氏瞥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侯宝,对朱祁镇说,“入秋了,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这些奴婢就是这样伺候皇帝的?”
说罢一挥手,侯宝和两个姐妹花宫女进来,为皇帝披上了衣服。
朱祁镇陪老太太吃完早膳,又闲聊一会,便回了乾清宫。
“侯宝。”朱祁镇习惯性的喊了一句,这时门口的侍卫进来禀报,“陛下,侯公公刚才去东厂了,还没回来。”
朱祁镇抬起头,看了看外面,一挥手,将侍卫赶了出去。
最近自己的强军计划一步步走的很顺利,南直隶一案也顺利结案,经此一案,南直隶14府4州96县社会治安情况空前良好,各府道县官吏也基本恢复,苏北盐荒得到解决,就差云南了,只要云南的事一了,自己就可以腾出所有精力加紧扩军备战,争取五年之内,彻底平定北境。对外扩张还是要等一等,大明现在看起来是一片祥和,国力蒸蒸日上,那不过是衰败前的回光罢了,根子还在土地上,土地问题解决不了,农民就彻底无法摆脱底层富农和地主阶级的压迫束缚,那工商业就不会得到大的发展……
“皇爷,奴婢回来了。”侯宝无精打采的进来了。
“查的如何了?”朱祁镇一边练字一边问道。
“回皇爷,奴婢查到了一些线索,东厂那边还在深挖。”侯宝忐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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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抓紧。”朱祁镇扔下毛笔,擦了擦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