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怪大房那些子扫把星,乖乖把泉宝交出来,送去给黄员外的儿子陪葬,换得个阖家欢乐不好么?非得闹到这一步,搞得黄员外派人上门警告他们。
“你糊涂!吃进手里的粮食,哪还有吐出去的道理。娘和老三老四都不知道咱们已经收了粮食的事儿,你别瞎嚷嚷,省得老三老四知道了,还得每人分五十斤。”
苏金压低声音,阴恻恻的说道:“我已经打听清楚大哥一家在哪里落脚了,等会我就过去,把那小灾星偷出来掐死,送去给黄员外。”
“这行得通吗?万一,万一被苏毅发现,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之前是有娘护着,现在娘被雷劈了……”邹翠兰迟疑着,不大敢赌。
一旦苏金出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荒年乱世,咋活啊?
苏金也不想冒险,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享清福。
男人烦躁的挠挠头:“我先去看看找不找得到机会,再说吧!”
说完他回屋换了个深色些的衣服充当夜行衣,做贼似的朝着老房子摸了过去,蹲在草丛里暗搓搓的等待机会。
可机会没等来,却是被人拍了拍肩膀,苏金当即吓得心脏骤停,“我,我不是来偷泉宝的!!”
“苏二叔叔,您在这里干什么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小偷呢。”
苏金听到女孩的声音,才慢慢挪开捂着脸的手,打量眼前瘦弱的女孩。
这是……岑大栓的闺女?
好像叫岑小萍,去年岑大栓饿惨了,去抢人粮食闹出命案被砍了头,只剩下岑小萍和一个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可怜惨了。
苏金看着瘦得跟鸡仔似的岑小萍,心中忽的涌出一个想法。
或许……送去黄员外家的孩子,不一定非得是泉宝?
“没什么,你苏大伯伯搬到这儿了,我来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小萍丫头你咋在这?天都黑了,不用照顾你奶奶?”苏金心不在焉的糊弄着。
岑小萍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笑着回答道:“奶奶眼睛不大好,这一片长着一种草,煮了水给奶奶敷眼睛很有好处,晚上天不热,我就出来摘点。二叔您忙,我走了。”
“哎哟,小萍丫头你等等,等等……”苏金下定决心了,与其冒险偷泉宝被苏毅打断腿,不如退而求其次,来个偷梁换柱。
反正岑小萍家只剩一个瞎眼老太太了,便是丢了孩子,凭一个瞎眼老太太还能翻起浪来不成?
岑小萍回头看着苏金,不带一点防备道:“苏二叔叔,咋啦?”
“我好像崴着脚了,你能扶我走一段吗,我也是来摘那种草的,最近我这眼睛啊,看东西蒙糊糊的,不清楚。”
“好,那咱们走吧。”岑小萍想着乡里乡亲的,苏金又是大人,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坏事,便扶着苏金走了。
可没想到刚走了一段路,忽然一条腰带从后面甩过来,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并且瞬间勒紧,身后传来苏金因为使劲儿,发出来的磨牙声,好像恨极了她。
岑小萍瞬间窒息,拼命挣扎着,痛苦求饶:“苏二…叔叔!您,您干什么呀…求您别这样,放了我,苏二…叔叔……”
“小萍丫头,别怪叔,要怪就怪你没爹没娘,只剩个瞎眼奶奶无人撑腰!你放心,二叔以后清明忌日,都会给你烧纸的!”
苏金不想听到小丫头的哭声,用尽吃奶的劲儿,迅速把岑小萍勒死,扛在肩上飞快去了黄员外家。
二百斤糙米,终于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了,而泉宝实际上并没有死,老三老四连一粒米都分不到!
咣当咣当!泉宝是被一阵铜锣声吵起来的,吓得她心脏漏跳了半拍,仿佛元神要离体而出似的痛苦。
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这才想起,现在的她,是清泉村苏家的小丫头,不是天界的混世小魔王。
“阿爹阿娘,早上好哟~~”泉宝是睡在阿爹阿娘中间的,爬起来后,小心翼翼的给阿爹阿娘一人来了一个么么哒,然后跳下床趿了鞋。
做贼似的迈着小短腿来到厨房,把米缸打开,悄悄续了一点米,然后又往昨天苏清阳带回来的两袋水里,挤了一点灵泉用于改善家人们的体质。
“笃笃!”泉宝刚做完这些事,就听到了敲门声,一下又一下,很着急的样子。
泉宝忙跑过去开门,发现来人是村长,手里还提着铜锣,当即她仰起圆鼓鼓的小脸,露出善意的笑容:“村长爷爷,早上好呀,您有什么事情吗?”
村长很慌张的样子,压根没注意到泉宝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劲,立刻问道:“泉宝,你阿爹阿娘呢,在家吗?”
“在的呀,肿么了吗?”泉宝歪着小脑袋询问。
不等村长回答,苏毅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村长叔,大清早有何事?”
“大事,你昨晚见到小萍了吗?”村长严肃的问道。
“小萍?”苏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来,是已故岑大栓的女儿,他当即摇摇头:“我怎么会见过小萍丫头,村长叔,咋,发生什么事了?”
“小萍丫头不见了,平时她都是到这边来摘草药回家,给她奶奶熬水敷眼睛的,可昨晚出来就没回去,我寻思着你们家搬来这边了,有没有见过她。”
村长愁眉苦脸的说了声命苦,“岑老婆子就这一个孙女相依为命,要是小萍丫头走丢了,留下她一个瞎眼婆子该怎么活啊?”
苏毅知道事情大条,连忙回屋披上衣服,“村长叔您先别急,我今日正要进山打猎,顺便找找小萍丫头,没准她是晚上摘草药迷了路也说不定,凡事要往好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