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乾坤勾唇,见自己越说苏清云越紧张,索性不逗这三个农家小娃娃了。
直接问道:“小兄弟,我家主子路途辛苦想吃点荤,不知可否割爱?放心,不抢你的,喏,银子。”
上官乾坤骨节很大的粗糙手指上,挑挂着一个深色的钱袋,鼓囊囊的,看着像是装满了银子。
不抢他们的野鸡吗?
兄弟俩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看向泉宝。
这些野鸡都是他们昏迷后,妹妹抓住的,决定权在妹妹,他们不能越俎代庖。
泉宝知道哥哥们这是让她做决定呢,想了想,扬起那双星光漫溢的大眼睛,看着上官乾坤的眼神没有一丝恐惧,说道:
“一只野鸡你能给多少钱钱呀?便宜了窝不卖哦,这野鸡,是窝和锅锅‘九屎一森’才抓到的,不想贱卖。”
小丫头奶呼呼,有些不清楚的咬字实在让上官乾坤无语,抓个野鸡怎么还九死一生了?
上官乾坤睨了眼三兄妹脚上的草鞋,俱是破洞,脚趾头都钻出来了,想必日子过得不好,也罢也罢,他跟三个娃娃计较这些没意思的。
“这钱囊里有多少银子,都拿去,你们兄妹商量一下,凭里面的钱目,看看能给我多少只野鸡,行吧?”
他有意照拂,又见苏清阳手里四只野鸡,便动了心思,一整个队伍,总不能只让马车里的小主子吃肉吧,队伍里其他兄弟们也都很久没沾油腥了。
泉宝机敏道:“那叔叔,你先将钱袋丢下来,窝和锅锅看过再说,你不要靠近哦,靠近窝们就会跑哒……”
万一她或者哥哥一上前,就被扛到马背上拐走可怎么办,两条腿,是追不上四条腿的,她又不是小傻蛋,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上官乾坤心想这小丫头倒是防心重,如泉宝所愿将钱袋丢到了他们的脚边。
“锅锅,好多钱钱哦,窝们给他两只野鸡好不好?”泉宝一见到钱袋里白花花的银两,笑得眯了眼,合不拢嘴。
苏清云和苏清阳有些心动,但他们都知道,哪怕是荒年,钱再怎么不当用,一只野鸡在集市上也只能卖到一两多银子。
而上官乾坤给他们的钱袋里,大锭小锭沉甸甸,少说有三四十两,够穷苦人家起房子了,两只野鸡着实有点黑心。
“阿娘教过我们的,无功不受禄,都忘了?这钱,咱们找不开。”
苏清云眼神动了动,把钱袋拢好,冲着上官乾坤跑去,然后作揖道:
“叔叔,这些钱太多了,照价买卖的话,我们兄妹没有钱,找不开。您们一个车队想必有不少粮食吧,能否请您用米粮,来换咱们兄妹手里的野鸡呢?”
“实不相瞒,城里的米粮商一个个紧着粮食不肯放仓,价格又一日盖一日的往上涨,我们买不起也买不到粮食……”
上官乾坤还没说话,那辆华贵马车里的倨傲少年却先开口了,语气不耐道:“上官叔叔,何必跟这些下等人费口舌,直接将野鸡抢过来就好。”
“小主子,您忘记出来之前,陛、家主是怎么交代的了?”上官乾坤无奈,冲着泉宝三兄妹说了句抱歉,才商量道:“你开价吧,多少斤米换一只鸡?”
苏清云和苏清阳商量了一下,最后压力还是给到了泉宝身上。
他们无措的看着妹妹,第一次做物物交换的生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价。
哎!为了两个锅锅,真是操碎心了!
泉宝也没做过这样的生意啊,她空间里可多东西了,也拿不准一个定数,于是就比了一根手指。
苏清云会意,磕磕绊绊道:“一斤米换一只鸡!”
“……”泉宝瞪大眼睛,捏了捏大哥哥的手,恨铁不成钢道:“笨锅锅,本宝宝说的是十斤啦,十斤!”
她也不知道十斤米是多少,但昨晚听阿爹阿娘说过,她东拼西凑从空间里凑出来、放在门外‘偶遇’的糙米粗粮,一共是十斤。
以后有人找上门来的话,十斤粗粮按照百斤偿还,是他们家欠下来的债。
再之后泉宝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在阿爹阿娘的枕边耳语中,抱着阿娘的胳膊睡得香甜,还流了哈喇子。
现在上官乾坤让他们开价,思前想后,她就记得阿爹阿娘说过的十斤。
十斤换一只野鸡,她可以换三只,留一只拿回家,让阿娘煮了全家人吃肉肉。
上官乾坤被兄妹三人的打打闹闹逗笑了,曾几何时,他儿时也如这三兄妹一般,和伙伴兄弟打打闹闹,只可惜最后活着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来人,称一袋粮食出来。”没说多少斤,但手底下的人会意。
称够三十斤后,又多往袋子里添了两三勺大米,才绑紧袋口送到泉宝面前。
三兄妹是亲眼看着对方装粮食的,知道里边是大米,就没必要再检查了。
苏清阳把三只野鸡交给对方,乐滋滋的和苏清云一样,扑在装粮食的麻袋上。
明明是三十斤,可偏要两个人才扛得起来,泉宝也想上前帮忙,三个人的力量总比两个人的多,只是苏清云怕累着妹妹,只让她抱着剩下的那只野鸡站在旁边。
泉宝怀里抱着生无可恋的野鸡,站在路边,给上官乾坤的队伍让道。
经过泉宝身边的时候,一阵风吹起那辆华丽马车的窗帘,拂过一抹让人想要打瞌睡的安神香。
泉宝忍不住歪着小脑袋打量了一眼,透过窗看见之前说话的那个倨傲少年时,忍不住惊讶了一番。
好漂亮的小哥哥!
跟天帝粑粑的玉玺似的,粉雕玉琢,通身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