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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3页)

她像一个顽皮小儿,把自己的念头都在谈笑间说了。柳公知她心中悲凉,却并不对她多加安慰。小东西自己会想通,会向前走的。

这一日什么都不做,柳公只带她认图,给她讲别处的人情风貌,何为海、何为山、何为天尽头。一边讲一边把那些字写到纸上,花儿听痴了,连带着字也认了几个。柳公赞她聪敏,她有些羞赧。在吃食上,柳公也做了安顿,一午一晚两顿,有鱼有肉有汤。花儿说自己来学徒不能吃这样好,柳公则让她安心受着,不要拂二爷的好意。柳公年岁大,帮不了二爷几年,这往后还是要靠她,帮二爷把这里的家业顾好。

花儿想,若日子就这样向前奔,那亦是好的。

傍晚她回家,路过码头发觉比平常安静,她走过去,看到石阶下卧着一个人。她以为是那人喝醉了,上前探看,看到那人脖子上的血,是从前与她一起打更的衙役!花儿不像从前那样惊慌,试他鼻息,发觉他人已断了气。转身跑去报官。

这一折腾就到了深夜,回到家中阿婆和王婶已睡下,她浑身酸痛,坐在石凳上歇着。想起那小衙役偶尔与她闲谈,到后来也与她讲过几句真心话。怎么就死了呢?知县派人去看,说那小衙役的脖子被割了,那刀痕比一般的要粗。小衙役前几日刚与她说知县要他查那一日饭庄和孙府的屠杀,过一天就死了。想来是他查到了什么。

花儿联想起这几日的码头,外邦人比从前多,还有人根本不像经商的。她心中有隐约惶恐,总觉得这燕琢城太过平静,反倒像有大事发生。生生睁眼到天亮,忙去驿站给照夜送信,把小衙役和城内的事与他说了,要他在大营多加小心。

柳公亦发觉一些端倪,安排人给白栖岭送了一封信。而路上的白栖岭,除了这封外,还收到一封密信。那封密信由京城送来,跑死了三匹马,片刻没有停歇,最终到了白栖岭手中。他意识到不一般,打开来看,对方只写给他几个字:燕琢城将破,速返营救。

白栖岭猛地想起那一日,他在码头边的饭庄上遇袭,他提前报官,只为全身而退。而孙家却被灭门。孙家灭门不是因他而起,却被旁人灭了口。那时他们猜测他们偷运高手进城是为内外围剿歼灭谷家军,砍断七皇子的翅膀。他们万万没有猜到,他们是要彻底舍掉一座城。

白栖岭手上青筋暴起,哀其不争,为一个皇位,竟是要做下这等事!他命人送信给知县和柳公,要他们做好万全准备。而他则即刻赶回燕琢。

从他所处的松江府外四百里到燕琢城、要两天两夜。

这两天两夜,白栖岭带着人片刻不歇,他们穿过森林密谷、险境奇滩,从未觉得燕琢城离他这么远过。

又偏遭这一年第一场春雨、暴雨如注,路上泥泞不堪,马困人乏,在他们途经良清之时,看到派出送信的二人被陈尸在镖局外的旗架之上,面目全非死状凄惨,白栖岭突然意识到此刻的燕琢城成了一个死瓮,别人进不去,城内人出不来。

这局,是早早做下的。是那些人联合鞑靼、山匪,内外勾结做下的!为了消灭谷家军,他们将燕琢城拱手让给了鞑靼!

白栖岭心痛不已,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他此生不爱不念的燕琢城,是他永生割不断的根。无论他去到哪里,他的根都在那里。燕琢城破,他的根亦会腐烂发臭,从此他将是这飘摇世道之中的一缕游魂。

他的马在大雨中飞奔,雨珠子落在他脸上,砸得他生疼。燕琢城每一条街巷都在他脑海中闪过,那漫长冬日里被雪覆盖的土灰的房子、那码头上熙来攘往的叫卖声,茶馆里络绎不绝的人和说书先生嘴下的江湖,他从未觉得燕琢城是他的故乡,他从不爱燕琢城,从来都不爱!

而此刻,他在马上想起这些,竟红了眼!

隆冬下雪的时候,花儿抱着一个水盆站在他屋檐下给他铲薄薄一层雪,对他说:听闻京城的老爷们融雪煮茶,今儿奴才也委屈委屈给您融点雪罢!他为何会想起那天的雪呢?为何会想起她头上细细的湿发呢?

还有他利用她的每一次,她全身而退站在他面前朝他索银子,她说:命换来的,您得多给些!

他想,他得快点,不然他的奴才此生再也不会给他融雪了!他答应给她寻个好人家还没做到,答应让她管的铺子还没过给她呢!

白栖岭又想到,他在那一个下雪的冬日里坐在马车上,看到外头灰头土脸的人,心想:总该让他们吃饱饭罢!总该不让他们挨饿罢!而那靠在墙角站着的小小人,快要饿死了!

白栖岭一生没有报复,均在自保自救在权利的浪遏中浮沉,他心狠手辣、心硬如石,他不为任何人如此千里迢迢赶路!

白栖岭不肯停,燕琢城破他从此就没有家了,哪怕那是他万分嫌弃的燕琢城。

此刻燕琢城也下起了雨,花儿趴在窗前听雨。外面依稀有马蹄声,还有不知从哪条街巷传来的一声呼救声。她伸着脖子听,只觉得这次的雨不似往常平静,满耳的嘈杂。她开始没由来心慌,撑了一把破伞出门去。阿婆问她去哪,她说她想去看看。

她对燕琢城再熟悉不过,在她拼命谋生的这些年里,风里来雨里去,穿梭在燕琢城的大街小巷,她知晓哪一家种了花哪一家爱打架,哪一家的丈夫赌输了全部身家。先抄近路去府衙,想看看那小衙役的案子查的如何了,然而素来紧闭的府衙大门虚掩着,她想去推,却下意识收住手,透过门缝向里看,里面空无一人,就连一直坐在长桌前读状子的老先生都不见了。

这诡异的安静攫取了她的呼吸,她轻轻后退,终于跑出了这个地界。因着下雨,街上几乎没有人,她又去了码头,码头还在热闹着,这一日不知哪家的货船到了,在一箱一箱的搬东西,搬很沉的东西。

紧接着去城门,发觉守城的士兵换了一批人,从前瘦骨嶙峋的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批人高马大的。他们手中紧握一把出鞘利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人进城,出城的人被挡回去。

不对,这不对。花儿抬腿往白府跑,她想去问问柳公是否出了什么事,然而有几人从远处跑来,她吓得跑进巷子躲着。她听到他们的鞋履踩在水上发出整齐的声响,而这些人她都没见过。

花儿终于意识到,燕琢城出事了。她撒腿就往柳条巷跑,路上遇到人,她就拖住那人急急说道:“回家!告诉你见到的每一个人躲起来!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别人以为她疯了,她却无从解释。

燕琢城里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哪里有!她跑回柳条巷,挨家挨户敲门,要大家躲起来。她说:“很危险,我们很危险,我们需要立刻马上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别人不信她,巷人信她。在照夜和衔蝉亲热的那间破屋里,有当年祖宗挖的窖,已经许多年无人用了,他们都挤进窖中,不敢发出声响。

而大营那头雨下得更大,守军刚刚抵挡鞑靼的一次冲击,眼下雨势大了,额远河的水迅速涨了起来,守军不得不退回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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