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
闻澜退后了一步。
“??”胡维干瞪着眼完全没明白他在做什么,异象发生了。
地板在这闻澜莫名其妙的一击之下并没有胡维想象的那样燃烧起来,黑色的雾气一点点自贯通地板的洞中升起,纠缠着扭曲着,颜色越发浓稠,犹如舞动着黑色的火苗,又如同不可名状之物的具现。
“靠,洞里怎么长触手了?”
胡维一个闪身跃开,一道黑色的流火自他所在之处飞过。
“小闻,这什么玩意儿?这底下为什么会有这玩意儿?”
闻澜闪避开一道流焰:“它虽然复刻了画廊的样子,却把自己的本体藏匿了起来。”
“我们处于画框的投影之上,它在我们脚下。”
在那光洁而拼接良好的地板之下,在肉眼看不见的脚下深处,那里有一片巨大的、犹如无垠冰场一般的水晶玻璃面。与玻璃面的大小相对比,这悬浮其上的画廊几乎只是纸面上的一点微尘那般大小。
玻璃面便已是整个世界。
庞大而花纹繁复的金色边框沿着这个世界包围了一圈,四四方方,于是便是个完整的画框。
纵立在虚空之中,周边是细碎的能量粒子如星屑般萦绕,这个虚假的画框世界兀自旋转。
玻璃面上的人只是尘埃那一般大,对这个世界的旋转根本无知无觉。周遭的黑暗亦被画框创造的幻境所掩盖。
“画框在我们脚下。”闻澜在意识中“看”到了脚下的庞然大物。
“啊?”胡维掏出了配枪,一枪打散了一道几乎就要扑到他脸上的黑焰,“这玩意儿这是要吞了我啊!”
“是啊,谁叫我们想把它的猎物夺走呢?”闻澜只是闪避,并不攻击,“不过,好消息是这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有主人,只是无意识地在抓取进到它狩猎范围的食物。”
“听起来似乎还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它好像暴走了,现在有些失去理性了呢。”
“那还不是被你一拳打的!”胡维脸上表情扭曲了一秒,“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闻澜扯下墙上一个画框砸向黑焰,黑焰只是停顿了一秒又再度向他重来,他只能拔腿就跑,边跑边道:“唔,特事处应该教过你如何封印暴走的道具吧?”
“为什么这么一副置身事外的口气啊!我们还是不是同事?!”还有可以别跑这么快吗!
闻澜已经远离了战圈:“你先试试,不行我帮你喊救命。”
胡维无语地“砰砰”连开几枪,逼退了一波流焰。他知道此时的确不能指望闻澜,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的能力擅长的还是些辅助工作,虽然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突然炸开了地板,但是如果不是他感知到底下的异样,他俩或许只能在这走廊中来回打转。
胡维定定神,他连发几枪,却只是打散了面上的少许黑焰,而更多的黑焰则在那个洞口上一点点地成型。
“小心!”他眼见着一团黑焰避过了他的枪口,流窜到闻澜身后,而后者还在那里艰难躲避面前的一小点流焰。“砰!”胡维纵身跃起,打掉了闻澜背后那一道偷袭,却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一股新凝成的黑焰已然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嘶”了一声,眼前的景象突然晃了晃。
画面在意识海中一点点成型。
他的心头一阵恍惚,突然好像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景象,不知今夕何夕。
“哗啦哗啦”的洗麻将声,“呲哩嚓啦”的油爆声,还有一个在给毛毛梳毛扎辫子的女生……
看着这些虚空中的景象,胡维一瞬间放松下来,眼中闪过迷离:“老妈,老头子?欣欣?”
他的脚步微微踉跄,伸出手探向那个洞口。
记忆画廊(八)
胡维愣愣地注视着空茫处,那虚空之景在他眼中再寻常不过,如此温馨而美妙,让他分不出一丝精力去防备。
他走向那个洞口,一点儿警觉也提不起来,放下了手中之枪,毫不设防,显然已是个自投罗网的美餐。
“醒醒。”
迷迷糊糊中胡维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他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然而恍惚中却分辨不出它来自何方、属于何人。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歇。
闻澜看着胡维显然已受到了精神侵蚀,喊他也没了反应,于是停下了脚步不再躲闪。
他轻轻叹了口气。
精神系的力量场在这片虚构的空间中恣意展开,莫测的力量凝结为无数道游离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金线,金线舒展,柔软而灵活地卷向呆立在原地之人。
那是最纯粹的最高阶精神力之具现,是所有有灵之物都要为之俯首的最强悍的灵魂之力,无处不可往,无坚不可摧。
完美掌控的精神力触碰到胡维在画框蛊惑之下毫不设防的意识海,迅速朝着那点点渗入的黑焰所在处追击而去。
介于虚实之间的金线并不蛮横,堪称温和地游走于这片朦胧的意识海中,一旦接近那诡谲黑焰,金线立时显露威能。
金线末端如同一只只灵巧的手,将四散的黑焰一把攥住。随着回归之人意念一动,“咔!”渗入到胡维意识海深处的黑焰全部粉碎!
将胡维身上那些暴虐杂乱的力量去除,闻澜转过身望向那一个逐渐扩大的洞。
自灵魂中涌动而出的力量金线在他周身舒展着,犹如灼灼火焰。
洞中黑焰竟是畏惧于这片纯粹的金色,本能地瑟缩而不敢寸进。
闻澜想了想,快速从胡维意识海中调阅了封印道具的常规操作,伸出手从自己的工作礼包里拿出了一粒小核桃大的圆球。他颇有些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个打量一番,感知到其中一点禁锢之力,于是他按照胡维脑中记录的做法轻轻一旋一抛,小球滚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