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什么罪,给谁定罪?”孙司长失笑道,“我们也不需要那东西,吕处,有什么话您就放心大胆地说吧!”
“唉,办正常案子办习惯了,谅解吧!总之,根据那点儿残存的痕迹,再结合死者指甲缝里嵌留的东西……我猜测,那个物体形状应该是个有棱有角的、边长一米到一米五左右的正方体,最大可能是水泥浇灌出来的大石墩子……”
“水泥……”
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探员嘟囔一句:“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用来藏尸的吧?”
“很有可能!”显然,想到这一点的大有人在,毕竟尺寸大小都合适,还出现在了闹鬼杀人的现场。在抛尸界,使用水泥浇筑,算是相对常见的处理尸体方式了。还别说,相对那些自作聪明的碎尸、焚尸、煮尸、化学溶尸……往尸体上灌水泥,听着傻大黑粗,可其成功逃脱法律制裁的概率反而更高些。
前些年不就有一个挺出名的案子吗?一个人一口气杀了四五个银行员工,获利几百万,然后伪装成死者卷款潜逃……实际却将这几个人的尸体灌浇上水泥,在自己一处房子里装修了一个水泥大炕,然后还将房子出租给好友,让好友一家子愣是在尸床上睡了好几年……
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心虚,怕好友发现端倪,又把那一家子赶出去,自己把炕砸了,尸体转移到郊区院子里掩埋,结果却被闻见臭味的邻居报了警……这个案子直到现在都够呛爆出来呢。
合理推论,江以德死这么快,不会症结根本不在纸人身上,而是他曾经杀过什么人,然后灌上水泥沉河了吧?
“查!从江以德的人际关系里找,看这么多年,他身边有谁无故失踪了?”孙司长将指示发出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们说,江以德的老婆会不会知道些情况?”
“很有可能,资料显示,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夫妻关系中,江以德甚至是处在下风的……”
“知不知道,审一审不就清楚了?马上叫派出所的同志联系他老婆,让她马上来警局认尸。”
“是!”
……
王金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跳的她心烦气躁,看哪都死不顺眼的。
难道是筒子楼里哄扬着闹鬼,一群穷逼听见风就是雨,非要找他家退什么租,所以给她整上火了?
不应该啊!
事实上,王金花很有经济头脑,加上手狠心黑,她当年将所有罪名都让家里死鬼背了,自己啥事儿没有。十多年里江以德在里边蹲大牢,她在外面也没闲着,左手倒右手,给自己名下挪了不少产业,留给死鬼的就一栋破楼,每天让他收收租,收来的钱还大多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所以租户折腾退租的事,只能让江以德暴跳如雷,却还够不上让王金花烦心的。
直到今天傍晚,表弟找上门来,甩给她几张照片,告诉他江以德那老不要脸的居然还在外面有女人了,看,铁证如山!他连那老狐狸精的家庭住址都查清楚了!
王金花看完,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好你个江以德,年轻那会儿,就仗着手里有俩臭钱儿,什么腥的臭的都想咬一口。
现在都他妈六十多了,那活儿软的跟个鼻涕虫似的,还敢出去撩骚老太太了?!
右眼皮跳的原因已经找到,王金花双眉一竖,带着几个小弟,就直冲老狐狸精家抓奸了。
去那儿一看,果然江以德就跟人家坐沙发上,腻腻歪歪地喝酒呢。
王金花冷笑连连,今儿个不把你们这俩狗男女拾掇清爽了,我王金花以后就他妈不叫王金花,叫活王八!
可惜,江以德上辈子大概是条泥鳅。
溜得真快啊,几个废物点心居然没看住他,叫他成功脱身。
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江以德手里就一点儿零花钱,最多几天,还不是得乖乖回家给老娘跪下端洗脚水?
没了臭男人,正好可以专心炮制剩下的老狐狸精。
可怜江以德的那个老相好,公园里那么多男人她不找,偏偏找了个老人渣,这些日子不光啥好处没捞着,还被对方的老婆揪住疯狂搧脸,等那帮人出完气走时,本来挺精致挺年轻的一徐娘,整个都肿成了猪头样,卷的漂漂亮亮的头发被扯下来好几撮,撒的满客厅都是。
家也被王金花的小弟砸的乱七八糟,他们走前还放狠话威胁她,有今天的下场,都是她应得的!谁让她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了?今天打就打了,但她要是敢报警,回头还会叫人收拾她!并且把她出轨的证据交给她国外的老公,把她跟野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贴的满大街都是,看她以后还敢出门不!
王金花出完气,只觉神清气爽。
警察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带着小弟在饭店推杯换盏呢!
“什么玩意儿?认尸?江以德居然死了?!”
这个消息可太突然了。
挂断电话,王金花还处于懵逼状。
她表弟用筷子夹着一只油炸大虾,两排牙齿嚼得咯吱响,说话嗡嗡囔囔的:“姐,该不会是诈骗电话吧?江以德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死什么死?”
王金花抬手在他脑袋上很抽一记:“骗你个头!赶紧都特么别吃了,跟我一起去派出所认尸!”
半个钟头以后,王金花在公安局的停尸房见到了她老公的尸体。
那满脸的惊惧之色,像面具一样焊在他苍老的脸上,这让王金花看着看着,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反胃,捂着嘴巴出去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