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愁婚嫁,吴良十几岁就已经搞大过几个女生的肚子,不过全被吴母压着打掉了,觉得那些不正经的贱货带坏了她儿子,上赶着怀孕不就是想分他们家房子吗?呸!想得美!
她儿子可是要娶大学生的。
后来果然,吴母花了大笔的彩礼,给儿子娶了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名叫孙锦秀,不但有知识有文化,带出去有面子,还长得盘亮条顺,要不是孙锦秀的爸妈贪财,寻死觅活逼着,这根鲜花可落不到初中都没毕业的吴良头上。
吴良刚开始倒挺喜欢他媳妇的,可毕竟狗改不了吃屎,没过多久,就觉得孙锦秀唠唠叨叨可太烦人了,尼玛的,天天催老子上进,拦着老子打牌、喝酒、找小妹,老子是缺你吃缺你花了,看不上我,喜欢你那四眼男同学是吧?我叫你不守妇道!
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慢慢成了常态。
吴良父母也不管,甚至还当帮凶,孙锦秀娘家那边也靠不住,天天劝她忍忍忍,不行赶紧办个休学,反正吴家富贵,又不缺你毕业后挣的那点儿死工资,赶紧给你男人生个儿子,等有了儿子,他自然就知道对你好了……
孙锦秀还真听进去了,很快怀孕。
然后没等生下来,就被吴良打得落了胎,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一尸两命。
凌不渡:…………
这剧情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啊!
孙锦秀的死,一点儿没影响吴良继续放浪,因为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吴母咬死了说人是自己打的,因为媳妇不安于室不敬公婆,而且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就那么一推,谁知道人就没了呢,想当年她怀孕的时候,天天去田里插秧挑水,又爬坡又摔跤的,也没见把孩子摔没了。可怜她大孙子啊,都成型了,都怪当妈的不争气……
死刑是不可能死刑的,吴母在监狱好好改造,没几年就出来了。
出来后又张罗着给她的好大儿娶了个新媳妇,这个新媳妇就比较争气了,第二年就给吴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名叫吴星辰。
当然,生儿子归生儿子,该挨打还是得挨打,所以没两年,新媳妇就跑了个没影,连孩子也没要,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本来照吴母的意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凭我老吴家的家底儿,马上就给我儿子再娶个黄花大闺女!
可惜好事儿还没谈成,要债催命的人先找家里来了。
原来好大儿这几年沉迷赌博,偌大家业已经被他输干净了——哦,不对,还剩一间房,是因为当时没翻到房本,无意间残留下来的。
晴天霹雳!
吴父吴母白眼一翻,双双气了个半身不遂,躺床上拖了一个多月,就携手去地府报道了。
大概也算报应吧,这对老夫妻咽气的时候,本来挺富态的身体,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且浑身长满了褥疮,又是破溃化脓又是沾满屎尿,可怜殡葬业同行们上楼抬尸体的时候,差点儿没给熏晕过去。
要说这一家子谁最可怜,还得数吴良的儿子。
当时小家伙才三四岁?亲妈跑了,亲爸是个畜生,也不管他,爷爷奶奶都瘫床上了,更是有心无力,几个姑姑只会幸灾乐祸,姥姥姥爷更是早断了联系,他小小年纪,就靠着吃点儿邻居好心施舍的剩菜剩饭,饥一顿饱一顿,饿得跟个大头娃娃似的,能活下来全靠命硬。
不过,大概是歹竹出好笋?
凌不渡已经懒得再看吴良那个垃圾人又干什么跌破下限的事儿了,注意力全移到吴星辰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可怜小孩拼命挣扎记:想尽办法养活自己,坚持上学、读书,在渣爹家暴阴影下顽强生长,努力避免与他一起烂在泥里……又有脑子又有行动力,就跟顽强的野草一样,活得可真旺盛啊!
正看得入神,却听一曲凄厉的唢呐声后,皮影退场,白色的幕布徐徐收起,最后消失于虚空之中。
唉,毕竟不是主角。
也幸亏不是主角。
反正就住对门,以后可以在现实中见见那小孩,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举凡活得太顺心的人,其实都有点儿圣母,凌不渡也不能免俗,他觉得一码归一码,收拾吴星辰他爹,但不妨碍给吴星辰送温暖。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但能像人家似的,活得那么漂亮可不多,异地而处,凌不渡自问做不到这样。
先记下。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薅羊毛。
凌不渡搓了搓手,点击【沙盘投影】按钮。
下一刻,画面一闪,只见身高约有十厘米、从模样到穿着均一比一还原的吴良就出现在了沙盘的正当中。
他歪斜着身子坐在脏兮兮的塑料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锯齿人字拖在脚上欲掉不掉的样子,左手夹着根烟,右手捏着一张麻将牌,正用大拇指一点一点慢慢搓开,期间鼻孔大张、眼冒精光:“二条!二条!二条……艹,妈的,什么破手气,三万!”
沙盘上除了吴良以外,麻将馆里以他为圆心的其他人、包括各种道具陈设也都复刻了过来。
只是与吴良的写实风不同,其他人都是劣质的粘土人偶画风,连动作都一顿一顿的,好像低成本的粘土定格动画。
说实话,有点掉san。
正全心全意打麻将的恶棍显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天外正有一个巨人弯腰俯瞰着自己。
“哈哈,胡了!自摸!拿钱拿钱!”
“又自摸?今天出门踩狗屎了吧,运气这么顶!”
“太背了我,兜里那点儿钱全给这王八蛋赢走了。”